刻,那个受你恩泽的人,选择的人只会是对自己更重要的人!
所有的善良,在私欲面前都经不得考验!
关离开始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眼前她明白了,这是让她在亲疏之间做选择?
一个自己曾经救过,也算是有一分交情。一个孱弱瘦小,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去救!
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若论亲疏,一船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苗路。章平侯为什么不用苗路来为难她?
正疑惑间,苗路就被人拖了上来。苗路看到关离,挣扎着要向自己跑来,却偏偏被侍卫钳制,难以逃脱!
关离只觉心中千斤坠压,越来越沉!“侯爷到底意欲为何?”
她咬牙问出口,章平侯却回答她的意思都没有,一个侍卫上前,对关离比了个请字。
关离没有选择,只能一步一步,沉重上了擂台。
畲江见到她,并没有从前的欢喜,反而瑟瑟不安!
两人七八步的距离,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此时侍卫高声喊道“侯爷有令,凡上擂台比武者,只能有一个人站到最后,绝不能有两个人,活着留下来!”
关离震惊,这是逼着曾经的故人与她相互厮杀!她觉得自己进入斗兽场,畲江与她,就是章平侯取乐的两个奴隶!
她环顾四周,看见担忧的苗路,看见一脸诡异的章平侯,看见那种瑟瑟发抖的丫鬟,还有眼前惶惶不安的畲江。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章平侯把苗路放出来,是在威胁她。如果她不动手,第一个死的就是苗路。可她若是动手,畲江必死无疑。
而那个惶惶不安的丫头,不过是个引子。引着她一步一步,走进章平侯设下的圈套!
可他明明无需这丫头,也能逼着自己走这一步,为什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关离的脑子好混乱,不断的想着为何?在她没有想明白之前,侍卫就丢了两把刀上来。
“为时一炷香,时间一到,若无人倒下,则二人一起死!”话音一落,下人便点燃桌上的香。
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关离脑子混乱,畲江却瑟瑟发抖,连刀都没有捡。
章平侯对这一幕早已心知,他静静看一会儿,对侍卫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二话不说,一刀砍伤苗路的腿。
这一声惨叫,让关离彻底回神。
她死死看着苗路,双手握紧拳头,牙齿咬的紧绷,忍耐,一定要忍耐,不可以乱来!
见二人还是没有拿兵器,侍卫再次推上来一个人。关离不认得,畲江却知道。那是他最爱的女人,那是他即将娶进门的妻子!
女子害怕又狼狈,看着畲江的眼,缀满泪水!死死咬着唇,想喊又喊不出口!
原本犹豫不决的畲江,终于忍不住,拿起武器!
关离看着他,耳边想到章平侯说的那句话!人到最后,会怎么做呢?一定会遵循自己的私心,没有人可以例外!
章平侯,想要击碎她的信念吗?
关离轻松闪身,避开畲江砍来的刀。畲江因为关离的避开,脚一滑摔在地上。平日里十分可笑的狗吃屎,此时关离只觉得难受。
在眼泪落地的瞬间,关离终于捡起刀,准备应对!
畲江爬起来,看起来很挣扎,他不想杀人,更不想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眼前,他要救自己爱的女子,要救自己的命,他没有选择。
他死了不算什么偿还这条命的愤青罢了,可是,可是她怎么办,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妻子差点被人侮辱的画面。
在起身的时候,他看着关离,愧疚难当。双手握刀的姿势,一看就不是懂武的样子。深深吸口气,苦涩道“对...对...对不起!”
对不起吗?这样的事,岂能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
生死关头,她跟他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你问谁更自私,没有谁是自私的!
章平侯想要践踏的,不过是她的信念。她的善念她的慈悲,在章平侯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他要戳破她的谎言,他要证明,她也是一个伪善的人,生死关头,也不过是为自己私欲,夺人性命的卑劣者。
什么南海王,什么时候心怀天下,什么人心本善,统统都是谎话!
恶,才是唯一的人心。
她该如何是好?畲江的攻击,对她而言实在太幼稚!她轻松的躲避开,借着时间还有,他她一边躲避攻击,一边盘算着到底如何是好!
哪怕是瞎子,也能看出来,她在拖延时间!
章平侯饶有趣味,把玩着玉石球。眼看这柱香只剩下三分之一,看了一眼侍卫长。
侍卫长立刻会意,拍拍手,看押女子的侍卫,二话不说,撕开了女子的前襟。南海这时节,穿的衣衫本就单薄。
被人一撕扯,女子胸前露出大片洁白肌肤。纵然南海女子,纵有裸露手脚肌肤的行为,可这般羞辱,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哪一个女子能够承受这种折磨?
畲江的心,只剩下愤怒跟痛苦。他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对方,救下妻子。
而与之相对的,侍卫的刀,再次砍向苗路的腿!可苗路忍住了,再大的痛,也死死忍住了。他不能叫,不能让阿姐分心!
这一场对擂,有多么残酷,他如何不知?
如果是他,能够很轻易的杀掉对方,可阿姐呢?到这一刻,她的一视同仁,她的慈悲,她的良知,都成了束缚。
世人常说,以善制恶!可眼前这一对厮杀的人,谁的出发点不是因为善,可谁造出的果,不是恶?
苗路明白,他们两个人无论谁杀了谁,这一生都只会良心不安!
“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二位可别再拖延!”侍卫长高声喊叫,这句话残酷无比。
这两个人,到底谁能活?
一船的人,都盯着擂台,明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较,却偏偏因为背后的原因,令人十分关切。
眼看着香越烧越少,就要到头,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出结果!
畲江已经无力再攻击,凭着一口气,死死支撑。电光火石之际,关离用刀背,砍痛他的手,然后一个飞脚将人踢下擂台!
畲江掉下来,口吐鲜血,闭眼不起。
下人叫喊时间到的那一刻,关离手持刀刃,身子挺拔。几家欢喜,几家愁,苗路松了一口气,却又十分不安。而那女子,看着口吐鲜血的心上人,已经无力哭喊。挣脱侍卫的手,跑到畲江身边,抱着他的身体,垂泪哭泣。
一动不动的畲江,就像死了一样!
章平侯站起来,拍拍手道“不愧是南海王,果然功夫过人,关键时刻,所向披靡!”
看着是夸奖人的话,但分明是在嘲笑关离,最后还是从了私心。
章平侯笑的很得意,他本以为关离会愤怒憎恨,破口大骂!他已经做好,接受她愤怒的准备。骂吧,恨吧,再怎么样,都掩饰不了,你们肮脏的私欲!
谁知,关离没有如他所想那样愤怒。反而笑起来,笑得比章平侯更肆意。章平侯愣在当场,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擂台!
“侯爷是不是以为,自己赢了?”关离笑问。
章平侯还是在笑,可这,笑容有点不稳定。“难道不是吗?”
关离盯着他笑,笑到章平侯再也坚持不住,收敛笑容。
“不,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