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经过自己时常伫立的窗口时,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瞧了一眼,难掩不舍之情。
这一切,甘明全看在眼里,他明白尉迟皓的重要性,知道一定要救活此人,才能让副诏高兴,他以前虽然时常跟在祝弄觋身边,但是遇到要替王室出诊,师父却从没带上他,所以他光从外表也无法断定凤迦柔是男是女,只是觉得自己被她的容貌吸引,已到了日夜想念的地步,他虽然偷偷怀疑自己的性向,甚至感觉爱上副诏,是不可原谅的事,但他还是希望能凭自己的才能,获得她的青睐和信任,因此他这几日正加倍努力想让师父清醒,期盼他脑里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救命药方。
可惜祝弄觋一直不见好转,就连家属也有放弃的念头,好在阁罗凤念他服侍自己多年,将他接进宫,让他住在寝宫旁的暖阁上,交给甘明一起看顾。
甘明眼看第五天将要过去,尉迟皓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要给他喂粥,喂止疼药,他都喝一半留一半,除了涣散的眼神,和痛苦的呻//吟,他再也说不出别的话语。
“如果让副诏看到尉迟大人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会杀了我,师父,求求您快醒醒吧!求您快醒醒救弟子一命吧!”甘明跪在祝弄觋的榻边哭求,他从小就被收做学徒,两人情同父子,他看到师父命危,当然不舍,但也正因为不舍,让他始终不敢冒风险替师父动手术。
他曾亲眼目睹师父为两个人做过名为“钻颅术”的开脑手术,都成功治好对方的病症,他其实早该替师父治疗,好让祝弄觋早点苏醒,只是他一直提不起勇气,害怕、犹豫的个性,令他无法迈出自己的脚步,这也是他不能跨过鸿沟,成为一名神医的原因。
“甘明,动手吧!有事我会和祝家的人交代。”
灯火通明的暖阁里,阁罗凤就坐在外面等候,他早已跟祝家人说好,不管是生是死,都是命定,这也能免去甘明不少压力。
陪着到暖阁的哑儿,光听到圆锯切开头骨的尖锐声音,身子就已经抖到不行,阁罗凤还真怕她昏倒了,先将她遣下。
龙军将和段氏兄弟听说有开脑手术,都好奇想来围观,不过怕甘明太过紧张,他们也只能守在外头。
凤迦柔其实也知道这件事,但她没心情去看,她只想趁夜晚偷偷溜进偏殿,探视尉迟皓。
当她看到皓哥哥的惨状时,果然就像甘明猜的那样,有股想要灭了他的冲动,好险他此刻不在旁边,不然恐怕会被勒住脖子,要他立刻想出救治办法。
凤迦柔在灯火下,见到尉迟皓全身被白布裹住,布下依稀可见黄灰色的脓水渍,甚至飘散一股腥臭味,她纵然身上装备齐全,仍能闻到,她进来之前,曾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掉泪,可是一股热流还是不知不觉从双颊滑落。
尉迟皓就像是被她的泪珠惊醒,微微睁开琥珀色的眼眸,只是此时目光茫然,好像不认得她一样。
是了,凤迦柔想起自己戴着面具,皓哥哥肯定不知道她是谁,她决定冒险把面具摘下,头上戴着他送的兰花玉步摇,腰间挂着他送的定情石,轻声告诉他:“皓哥哥,你的愿望实现了,我的烂疮又长回脸上了,我今生今世只能嫁给你了,你快快好起……来吧!”她原本想用开心欢喜的语调说出来,但声音却不自主地暗哑下去。
尉迟皓似乎听懂她的意思,向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可是随后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又摇了摇头,再度闭上俊眸。
凤迦柔这下彻底崩溃了,她再也顾不得会被传染,直接搂住他的虎颈,在他耳畔低低哭诉:“皓哥哥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怨就怨我吧!是我把唯一的解药给努鲁师父吃的,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只是……只是……我错了,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我会舍不得……”
她似乎也想得到蚀骨瘫魂的毒,竟将完好的脸颊与他裹着白布的脸紧紧相贴,甚至还轻轻啜吻他满是水泡的唇,彷佛想再把他唤醒。
她完全沉浸在爱情、内疚、懊悔、痛苦之中,完全没有查觉外头廊上传来灯光,结果不久窗边就传来一声暴喝:“柔柔!妳在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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