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氏深表同情:“这也难怪,好好的女孩儿弄成这样,丘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方氏点头,又冷笑道:“他家不过就是仗着那个爵位,还有个儿子在御前当差罢了,那又算得了什么?丘惠友无才无德,本就配不上我们方家的女儿,如今违了礼法,也没资格出仕了。朝廷怎会任命这种狂妄无礼之人!”
赵琇挑挑眉,知道这大概就是方家的报复了。
说起来,当初这门婚事是丘家欺骗在先,但方太太本来已察觉有异,想要退婚的,是方慧珠硬求了来,为此还不惜触怒父母家人,现在落得这样的结果,她大概也很不甘心吧?没有依靠时,她求的大概只有脱困。有了母亲做靠山,她又觉得也许这桩婚姻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眉山伯府再不好,也是有爵位的人家。她和离后再嫁,还能嫁给什么人?方慧珠一向心气高,她不乐意就此和离,恐怕不是怕影响了方家女的名声,而是担心日后嫁不到更好的人家吧?但不管怎么说,事情闹到这一步,连丘惠友的仕途都受了影响,她是不可能再回眉山伯府做二少奶奶了。
这位新任苏州布政使的夫人,也不知道对方慧珠未出阁前的所作所为是否知情。要是知情,她应该不会认为方慧珠是怕影响了方家女的名声,才不愿意和离的。毕竟方慧珠当初做的那些事,早已将方家女的名声放在脚底踩了。
方氏不提,赵琇也不会当面打人家的脸,客客气气地招呼着。方氏对她大概是真的非常感激,道了好几次谢,还说她们姐妹、姑侄等人已在书信中约好了,要将赵琇对方慧珠的恩典铭记在心,日后赵琇但有所求,只要是她们力所能及的事,她们都一定会尽力而为。
比如眼下上海府救灾一事,为着赵琇也是“慈贤会”的一员,还曾是倡导者之一,方家女只要是能加入的,也都在这个组织里掺了一脚。方氏还向丈夫进言,请他对赵家在他辖地内的产业多加照应呢。新任苏州布政使已经答应了。
赵琇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没想到方家女竟然如此重视方慧珠的事。如果说这就是方家女的能量,那她以前大概真的小看了她们。
她在京城里,接触过的方家女就那么几个,方慧珠、方仁珠、冯太太、曹夫人……她以为方家女是凭教养才搏得微名而已。如今想想,不管当初出阁时,她们所嫁的丈夫是什么身份地位,随着年岁的增长,也都升到了不错的品阶。曹方氏的丈夫是禁军统领,面前这位方氏的丈夫是一地布政使,还有其他方家女呢?她们的丈夫联合起来,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而她们这些外嫁的方家女又保持着频繁的联系,彼此扶助,一人有难,其他人都来帮忙。有这样的能量,方家女怎会不声名远扬?娶到一个方家女,得到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亲家而已,背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姻亲呢。眉山伯府真是做了件蠢事。
方氏在翠庐小坐了个把时辰,方才客客气气地离开,还留下了一份颇为丰厚的见面礼。张氏看着礼单,对赵琇笑道:“我当初让你多与方家女孩儿来往,你还不乐意呢,看看如今怎样?这位夫人难道不是文雅端庄、气度不凡么?方家大姑娘虽然品行不好,但其他方家人还是好的,难得的是她们彼此守望相助的这份情谊。你日后也要多照看赵家人,别因为离得远了,少见面少通信,就疏远了才好。”
赵琇笑着应下了,心中却有些发虚。若只是照应赵家人,那当然没问题,不过如果是某个姓牛的老太婆,那她可不乐意。
隔日赵琇与张氏又重新带着行李登上了广平王的大船,告别嘉定,沿运河北上了。此时已过了中元节,天气渐凉,但秋风并不算冷,一路上的气候还算怡人。赵琇习惯了船上的生活,并不难捱。
她每日或是陪祖母、广平王说说话,或是在舱房中练习书画,或是在廊下欣赏河景,十分悠闲。此次北上,她行李增加了不少,其中有两只大箱子,装的全是小威尔斯夫妻送她的东西。
南汇港遭潮灾侵袭,小威尔斯夫妻恰好在外地,躲过一劫,船队中却有人伤亡。他们夫妻因为灾后路上混乱,没法及时赶回来处理善后,因此西洋船队中的伤亡者都是赵家负责安置、治疗与埋葬的,还照赵琇的吩咐,按着西洋风俗办了葬礼。小威尔斯赶回去后,十分感激,更感谢赵家与六房没有落井下石,与他一同承担了货物的损失。他立刻动身赶往广州采买各种海外奇珍,打算运到京中赚取暴利,好弥补在潮灾中造成的亏损了。临行前特地让他妻子给赵琇送来了许多西洋书本,好些都是他从几位认识的传教士那里半买半抢过来的……
其中有一些是地图册,传教士在世界各地传教时的日记,以及他们自制的中英、中法小词典。
赵琇翻看着它们,心想自己也许可以做点什么。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