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臂上沾了些水珠。
“把头发吹了再吃。”杨书逸说。
他说完便转身欲走,绍吴连忙叫他:“书逸!”
杨书逸扭头。
“你……”绍吴向前两步,冒着热气的身体几乎贴住杨书逸,“你帮我吹吧?”
杨书逸看着他,笑了:“好啊。”
于是绍吴坐在沙发上,杨书逸站在他身后,一手攥着吹风机,一手呼啦他的头发。
“会不会太热了?”他问绍吴。
“正好。”
“嗯。”
绍吴闭起眼,一动不动,任杨书逸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丝间,有时他的指腹蹭到他的头皮,很痒。
没一会儿,杨书逸关掉吹风机:“好了。”
绍吴坐着没动,也仍闭着眼,小声说:“你是不是不高兴。”
身后的人沉默片刻:“是我的问题……”
“你没有问题。”
“……”
“我不需要你和别人比……什么都不要比,没有可比性。”
杨书逸低叹一声:“我知道,再说比了也没用。”
“不是有用没用的事儿……就算你比那个曾冲有钱,就算你特别特别特别有钱,你也不用和他比。”
“……为什么?”
“因为,”绍吴转身,对上杨书逸的眼睛,“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
就算你衣柜里最贵的衬衫只值五百块,你也是最好的。
“哎,”杨书逸又摸摸绍吴的头发,然后手掌向下,手心贴在他的脸颊上,“你也是。”他说。
曾冲——曾冲那几根花里胡哨的金条又算得了什么,房产证又算得了什么,和他为杨书逸放弃了的东西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后来他也想过,如果那些岁月里他能再成熟一些、聪明一些,也许他就能找到更灵活的爱杨书逸的方式,也许可以曲线救国,或者步步为营。如果能再选择一次,他大概会去北京读大学,大不了就每月回一次重庆,大不了就每周死皮赖脸给杨书逸打电话——也许可以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可以失去的更少,得到的更好。
但是。
但是时至今日他仍然不为那些选择感到后悔。选了就选了,虽然可惜,但他所失去的,和杨书逸,本就不构成比较。
好吧,就算、就算一定要比,然后得出一个“得不偿失”的结论——那又怎么样呢?这世界上又有几桩事是得失相偿的?
吃过晚饭,杨书逸洗了澡,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电脑开着,屏幕上是绍吴看不懂的图纸,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谁能想到这人高二的时候每节课都在睡觉发呆。
那是2007年,9年前的事情了。
绍吴坐在杨书逸身后,有些痴迷地凝视他。同样想不到的是九年之后他仍然爱他,仍然愿为他翻山越岭、甘之如饴。
仿佛感觉到绍吴的目光,杨书逸扭头,两人四目相对。
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令绍吴心如鼓擂。
“我看完这页,”杨书逸说,“很快就好,待会带你上分。”
绍吴点头。
半晌,他又欲盖弥彰地咳了咳。
杨书逸再度扭头:“想喝水吗?”说着就要起身去给他倒水。
“诶,不喝。”绍吴一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那……”
“你,”绍吴垂着脑袋,小声说,“你今晚,想不想,试一下?”
杨书逸:“什么?”
“试试咱们的,的,”绍吴没出息地磕绊了一下,“橡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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