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跳,涌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是见到宁醉容一身白衣飘然,广袖迎风飞舞,心想,她一个女子,也不过是逞着嘴皮子快,能把自己怎样。
“柳姑娘不是想要知道醉容为何不乖乖呆在泽王身边好好听话享福,而要折腾半天跑到煜王那里不疼不痒的住着么?”宁醉容看着前面一座拱桥,那桥上,有青楼女子与良人在拉扯,远远的,能听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话语。
“柳姑娘是不是还想知道,醉容为何明明被泽王罢了尊王妃之位,回到府中还能如此得到泽王的宠爱?”
“柳姑娘是不是更想知道,懿崋殿上,皇帝为何明明龙颜大怒,却没有杀我?”
“为什么?”柳若依眉头一凝,这女人说的,确实都是让她费解的。
只见那白衣飘然的人缓缓走到拱桥上面,原本在那拱桥上卿卿我我的一对人儿偷偷看了她一眼,便又搂着走下了拱桥。
宁醉容见自己打扰了别人的好事,一点也不惭愧,反而笑着往那桥栏上一坐,单薄的身子颤颤巍巍的,似乎要被刮入到河中。她冲她招招手说,“来,坐着,我慢慢讲给你听。”
柳若依眉间浮出一丝警惕,她本是清倌儿出生,被煜王在青楼看中,才被带入府中,但是进府前在青楼里见过头牌姑娘那些勾心斗角,女人狠起来,绝对不会输给男人。
现在,眼前这个广袖飘然,在夜色里独自一人坐在桥栏上的女人,让她觉得又危险,又……柳若依想了想,对,又孤独。像是一人独自在那夜风里承受霜露,虽登高而望远,但那满月之下背后的阴暗,却是无人能品尝,无人能触及的。
她慢慢了走上桥去,将身子靠在桥栏上,与她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最终还是没有坐上去。
“柳姑娘记得十皇子坠湖的时候吗?那时候醉容在想,你是如何能做到冷眼旁观,与己无关的姿态。醉容一向很佩服那些事不关己,便不管不问的人,觉得她们真正是做人做到了极致,对他人的死活,不管不问,其实就是间接导致了他人的死亡,不是么?”宁醉容眼神一抬,笑了笑,望向她。
柳若依心一沉,移了移身子,微微退了一步,离开了桥栏。
“后来,醉容遇到另外一种人,她们能凭借自己的优势,利用他人之手毁掉自己想要除掉的人,这样的人,比柳姑娘更胜出一筹呢。”她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看着桥下缓缓流过的春水,这水,流的如此缓,如此厚重,像是背负了历史的命运一样。
“若依不明白姑娘是什么意思。”她没有装傻,她是真不知道她说出的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柳姑娘一会就会明白了。”宁醉容从桥上跳了下来,吓得柳若依将身子又退了几步,几乎就要站在桥的中央了。
“醉容代主出嫁大难不死是因为怀了龙孙,可是,柳姑娘如此聪慧的人,不觉得,醉容这龙孙,怀的太逢时了么?”
“你、你没有怀孕?”柳若依惊声说道,这女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醉容怀了,那个未成型的孩子,本来是醉容威胁皇家的筹码。”宁醉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可是谁知道,谁知道被人借他人之手,将他杀死了。他还没有成型,还没有长出来,便就被杀死了。你说,那人歹毒不歹毒?”
“醉容姑娘……”柳若依此刻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她的面容,那双乌黑的眸子在夜色之中,像是一头正在寻觅实物的战鹰,一旦发现猎取,便会从高出直直的冲撞下来,一爪子,就足以抓飞人的头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