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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慢慢离去。

    那孤傲的背影，那绝望的眼神，如一张张剪影刻在子璇脑海里。她心疼，他被打她心疼，他难过她心疼，然而，她还是狠心让他离开。

    简衡上前轻轻擦了擦子璇不断流下的泪，轻声道，“姐姐，刚才对不起。”

    “算了，简衡。不怪你，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我们上楼吧。”

    “恩。”

    二人转身朝楼梯口方向走去，还未走远的顾之尧回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手被另一个男人握着，相互搀扶着进了楼，眼底喷张的怒焰几乎可以杀人！

    该死！他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么？他就真的比不上刚刚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就算是他被打，他吃了亏，她也不肯回头来看他一眼，甚至还要当着他的面走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沉沉叹了口气，天空的雪花静静飘荡，落到他面颊上冰冷冰冷地触感犹如她的决绝，凉透心尖。子璇，你当真不愿回头再看我一眼？

    .

    回到简衡公寓子璇心还在砰砰乱跳，意识恍惚，少年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姐姐，你别怕，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

    “简衡…你…你不过只是个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早就发育成熟了。”刚说完他便发现什么似的立刻羞红了脸。

    “姐姐，你今晚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么？”

    “我…”子璇哑然，少年炙热的呼吸就铺洒在脖子边，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怎地便胡乱应了声好。

    简衡开心地将她松开，扳过她身子让她与他直视，“那些不开心的事就别想了，我饿了，姐姐你下面给我吃吧。”

    “好。”子璇望着少年那恬静的面容实在叫人难以拒绝，系上围裙去厨房忙活开。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便端到简衡面前。

    他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子璇连忙劝道，“慢点吃，别烫着。”

    “姐姐，你手艺真好。”他夸赞道。

    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子璇有些微怔，这不过是最普通的一碗家常面却也能被他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不是他捧她的场，而是他好久没有吃过这种家里的味道了。

    “姐姐，你不吃么？”

    子璇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就为你煮了一碗。”

    “那怎么行，不吃会饿的！”少年立刻反驳，“姐姐你不吃我也不想吃了。”

    “可、可我真的就煮了一碗啊…”

    少年呵呵一笑，“没关系，姐姐跟我吃一碗吧，反正这里还有好多呢。来，我来喂姐姐，张嘴——”他笑着将碗推到她面前，用筷子挑起面条示意她张嘴。子璇呆住，怔了片刻，少年再次命令，“姐姐，张嘴。”

    子璇迷迷糊糊听从了他的指挥将嘴张开，鲜香的面条便湿软地滑了进来。

    “怎么样，确实很好吃吧？”

    “恩。”她点头，少年更加得意地说道，“都是因为我喂的所以才更加好吃！”

    子璇半是失笑摇头，他却又挑起面条递了过来，“来，姐姐，再吃一口。”

    ……

    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便被二人消灭干净，简衡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坐到沙发上休息。子璇收拾碗筷，来到洗涤池清理。

    外面雪还在纷纷下着，不经意往楼下一瞥，那个黑色的身影依旧直直立在楼下。子璇不敢置信的又望了一眼，可以确定顾之尧是真的没走。

    怎么会这样？她刚刚明明亲眼看到他转身离开的啊，怎么现在…

    难道他一直在楼下呆着？暮色渐晨，街灯亮起，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黑色斑驳了一地积雪。

    子璇蹙了蹙眉，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担心，然而却又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不去往窗外望。反正是他自愿的，她又没有逼他，自讨苦吃也好，为爱牺牲也好，都与她无关！

    站在楼下风雪中的顾之尧自然不会知道楼下那人竟然会有如此无情的想法，他冻僵的手指点燃香烟，刚吸了一口便重重咳嗽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吸烟。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缓解此刻心中的疼痛与无奈，于是只有靠烟去愁。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很笨。

    “姐姐，姐姐。”

    子璇飘飞的思绪突然被身后人又拉了回来，她赶忙回头应了一声，“啊、怎么了？”

    “姐姐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久。”

    “没、没什么。”子璇掩饰住脸上的慌张，“碗洗好了，我们去客厅吧。”

    “恩，姐姐要看电影么？不然好无聊的。”

    “要看什么？”

    “听你的。姐姐你想看什么？”

    “随便吧，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随便放咯。”

    少年点播的电影是一部比较早的韩国爱情片。男女主角相遇相爱看起来都是那么平凡却又不平凡，连在路边摊上接吻都可以如此浪漫。他们在一起相爱是必然的，然而后来女主角却得了一种病，生活不能自理，甚至失忆了…生活总要给人们一些打击才安心，当看到男主角抱着在电梯里小便失禁的女主角时候痛哭的模样，子璇差点也哽咽了。

    她忽然就想起顾之尧刚才紧紧抱住她的那样子，似乎，也是相似的痛苦，相似的无奈…

    电影放到片尾，子璇擦了擦眼角的泪，望一眼旁边，少年却早已安然睡去。恬淡的睡颜在电视机隐隐的反光中显得如此美好，叫人不忍打扰。

    她从房间取来毛毯给他轻轻盖上，不由地又走到窗台边。

    漫无边际的天空飘着纯白的雪花，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安静而祥和。目光低头一望，一盏路灯下靠着的黑色身影瞬间让子璇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怎么还站在这儿？！想想现在，都10点多了，从傍晚一直到现在他一直站在这冰天雪地里没走么？！该死，他是真的疯了么？！

    担忧蔓延上心头，再也顾不了所谓的骄傲，子璇批上外套匆匆飞奔下楼。

    一楼的路灯随着她脚步声被点亮，顾之尧那暗淡的眸子在看到那抹俏丽身影出现在楼道口的时候，瞬间闪出灼热的光芒。

    子璇疾步跑到他跟前，轻轻喘息。他整个人被冻的不像话，脸上几乎都被结上一层冰花，头上肩上都被厚厚的积雪盖住，连睫毛上也是一层细细的雪花。

    她又气又心疼地望着他，眼眶又立刻红了，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却笑了，夜色下那笑犹如温暖的烛火绚烂一片。

    “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么狠心，我就知道一定能等到你下来！”

    “顾之尧，你是傻瓜么？你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万一我不下来怎么办？！你是疯了么？！”她大声朝他怒吼，真的快要被他气死了，若是自己再狠一点心，再固执一点，是不是一晚上他都要站在这里…？

    “我知道你不会忍心。”他忽然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她，“我用我自己下注，赌你没有那么狠心，你看，你不还是来了么？”

    在他怀里清晰地感触到他身体的冰冷与颤抖，子璇的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口是心非地道，“你以为你这样我就要原谅你了么？你以为你这样折磨自己我就被感动了么？顾之尧我告诉你少自以为是了，我一点都不感动，一点都不心疼你，也一点都不想原谅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笑着淡淡道，“可我还是想等你，就是想等你…”

    眼泪再一次喷涌，她握住他的手，冰冷的指骨被她小掌覆上微微蜷缩。子璇觉得简直像摸到冰块一样，她连忙从他怀里退出，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胡乱裹上他的脖子，又将他的双手放到嘴边呵着热气取暖。

    “顾之尧，你明明是那么聪明的那个人，为什么现在笨得如此无可救药？你不知道回家么？”

    他嘴角依旧保持上扬的弧度，双眸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她，像要将她刻进灵魂里似的。

    “没有你的地方，怎么能叫家？”

    子璇呆了呆。没有她的地方，怎么能叫家？只有她在窝才温暖，没有她在，再豪华的地方都不过一座空房子。

    子璇闪开脸，闷声道，“笨蛋。”

    “我们回家吧。”

    “回家？”他紧紧拽过她的手，像是一辈子也不愿放开那般，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拽着她在雪中飞奔起来。

    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二人一串串脚印，像是一个个笑脸在风雪中微恙。

    楼上的简衡透过玻璃窗清晰的看着这一幕，早在子璇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他便醒了，望着他们二人的影消失在视野里，少年明媚的剪瞳却渐渐萌上一层水雾。他落寞的背影轻轻走回沙发，裹着子璇替他取来的那张毛毯躺下，似乎还想在那上面寻找一丝她的气息，低低呢喃，“姐姐…”

    .

    宽宽的马路上人烟稀少，只有他们二人在一步一步走着。子璇的手被他握在手心放进口袋，方才还是那么冰冷的手掌此刻也慢慢有了温暖。

    他唇边挂着淡淡笑意，偏头一看，他面部好看的线条在路灯微茫的映衬下格外好看。雪花纷纷落在他们二人肩头发顶，每向前跨了一步便印上一个深深脚印，放佛要一同走过下一个人永远。

    街角那家熟悉的店就要打烊，子璇立刻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