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只听得远远地,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某种鸟儿的鸣叫,一晃而过,门外,马儿的嘶声随之响起。
心中一惊,警觉抬眼,再侧耳倾听一阵,却是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刚才的声音,又是幻觉吗,自己又跟那天在坤夜宫大殿上一般神经过敏了?
微微蹙眉,闭上眼,翻了个身,背朝外间又睡了过去。
这一下,却是睡得有些昏沉了,迷迷糊糊间,又听得咯吱一声,似乎是庙门被风吹开了,一阵清冷随之贯入。
她记得她方才明明将庙门关紧了的,这该死的风,怎么如此强劲?
暗自诅咒一声,抚着额头,慢慢撑起身来,无意瞥向对面墙壁,蓦然浑身一震。
烛火摇曳,一个高大的黑影在那墙上清晰映照出来,看那距离,就在她身后数尺。
这哪里是吹风,却是庙里来了歹徒贼人!
揉了下额头,缓缓转身过去,倏地一拳挥出,那人见得拳头过来,并不躲闪,挺胸迎上,只听得嘭的一声,凌宇洛一击得手,正自欢喜,忽然觉得不对。
方才那一触之下,对方身上自然生出护体抗力,正是纯正的本门内力,他不是贼人,而是……
攥紧拳头,心慌乱得快要蹦出胸口,轻抬眼眸,恍然间,瞥见那人急剧起伏的胸前,素白的底色之上,一只火焰朱雀凌空展翅,艳美耀目,低叫一声,想也不想,便是后退一大步,朝着一旁飞速逃去。
齐越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长臂一捞,将那少年一把抓了回来:“臭小子,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冰山,臭男人,花心鬼,色情狂,没人要你来找我,我去哪里不用你管!”在他身上又踢又打,又掐又抓,无奈他就是死死搂着她不放手,这该死的冰山,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听着,听清楚,”齐越大手一伸,将她按进怀中,哑声道,“我再不会放开你,死也不放开。”
一听这话,刹那间,不知是委屈,还是欣喜,眶中一热,成串的眼泪不住往下掉:“你不是要娶公主了吗,人家貌美如花,高贵不凡,这样的好姻缘,你还不满意吗,何必又来看我的笑话?”
“谁说我要娶什么公主?”齐越伸出手指,勾去她脸颊上的眼泪,轻声道,“你仔细想想,那天在齐愈那里,都是他一个人在讲,我根本就没有说话……”
“不是婚期都定下来了吗?”她记得齐愈是这样说的。
齐越紧紧盯着她,不答反问:“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一声不吭跑掉的吗?”
“当然不是!”她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那是因为什么,竟然走得如此决裂,什么东西都还了,连师父的宝剑都还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几个脸都气绿了,等下见到他们,不挨打才怪!”
“我谁都不见——”凌宇洛叫道,“东西都还了,我就没打算再见任何人!”
“东西都还了?我问你,我的东西,你怎么不还?”
他的东西,他哪里有什么东西放在她这里?
凌宇洛闻言一怔,愣愣看他,几日不见,他看起来并不太好,凌乱的发丝,青白的脸色,嘴唇周围尽是胡茬,这副模样,哪里还是昔日丰神俊朗的二殿下?
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吗?
不敢多想,只呐呐道:“我哪有你什么东西,当初你送我的东西,都被那恶贼抢走了,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了。”
“有,当然有,”齐越将她的小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口上,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把我的心带走了,你一走了之,我这没有心的人,哪里还有命在。”
凌宇洛张了张嘴,站立不稳,心中巨震,他在说什么?他不是不理自己了吗,不是全然放手了吗,不是要娶别人了吗,为什么还来找她,还对她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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