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上,是蓝天白云,是一望无际的苍穹。
山崖之下,是浩瀚江山,是为俗世牵绊的人们。
他注视着他们生活,注视着他们为油盐酱醋茶而争的面红耳赤,为爱恨情仇杀红了眼,为金钱名利血流成河。
冷眼旁观,却绝不再踏入生活。
“叔叔。”
“嗯?”
缘里紧跟在他身后爬上山,“你听说没,北国女帝失踪了,已经失踪一年多了,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前面的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缘里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上去,男人身体坚硬,撞不动,故而把缘里弹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拧眉揉着额头,仰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男人。
“怎么了叔叔?”
面前的男人没言语,空气静默了大约半刻钟,男人才弯下腰来,把缘里轻而易举的拉起来,继而接着上山。
失踪了……
一年多……
也就是说,你跟他一起去了吗?
男人的嘴角露出一抹笑,一抹讽刺的笑,刺骨又凉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睛模模糊糊的,快要看不清东西。
跌倒在床榻上以后,他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问:“那北国如今,谁在理国?”
“小太子啊。”缘里笑言,“真是如师父所说的一样,一个人一种命,我与小太子相差一岁左右,而太子就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而我就是敲钟的小和尚。”
男人枕着手臂,看他问:“你羡慕?”
缘里笑着摇摇头,“不羡慕,师父说,地位越高所要承受的责任与压力就更大,很少有那些地位高还无所事事的,即便有,也是成就不了大事的,我呢,不是干大事的料,就适合敲敲钟上上香。”
缘里虽小,但他似乎明白许多,总是能够及时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想什么。
看着他,寂尧总是能感觉到阿爵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他的小星星怎么样了,那么大的北国,阿爵一个孩子,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会不会算计他?
好多好多惦念与担忧,要么说,红尘为了呢。
寂尧自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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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我们真的要下山啊?”缘里兴高采烈的问。
空缘方丈站在前缘寺门口望着他们,慈祥的一笑:“一切随缘,莫要强求,一路平安。”
寂尧点点头,穿着黑色的僧袍,带着缘里一步步下了山。
即便穿着僧袍,仍旧掩盖不了他浑身的强硬气息,反而多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佛乃安静随和善良之信仰,而他,却是从血泊里走出来的,两者相碰,多有诡异。
第一次下山的缘里兴高采烈的东看看西望望,好像所有的东西他都没见过似得。
寂尧步伐随意,手里拨弄一把佛珠,一只手牵着缘里,完全不在意周围人各种眼神,直朝着北国皇宫走去。
“缘里,如果有机会还俗,你会如何?”他问。
缘里仰头,笑嘻嘻的说:“那应该是出现了让我动了凡心的人吧?如果是,我会的。”
男人笑而不语,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张异常庄严威武的红门。
三道门阻挡在路上,一门之隔,就是北国的权利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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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宫外有人求见。”一个小太监来禀报。
“谁?”阿爵拧眉。
小太监挠了挠头,“那人说是梵听,不过……”
“在哪?”阿爵猛的抓住小太监,“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