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了皇榜昭示天赐公主的事,白鹤染算是占了两天上都城的热门,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都在谈论着她。 而此时的白鹤染正与东宫元一起坐在今生阁的议事堂里,二人从门口看了一会儿外厅的诊病情况,再坐桌前,白鹤染就问他:“你也看到了,宋石做得很好,我没有理由将他调出来。不过你的到来也让
百姓对今生阁多了一重信心,所以我同样也舍不得将你拒在今生阁外。不如,我给你一个择中的法子,你考虑看看?”
东宫元笑笑,“在下听凭公主安排,只要是公主说的,无需考虑。”他如今已经离开太医院,不能再自称微臣了。 白鹤染也没拒绝,直接将自己的法子道了出来:“我要建一个学堂,让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有学上,有书念,不至于一辈穷辈辈穷。只是我的学堂与其它学堂教的东西不太一样,四书五经固然要学,但却不是重点,也不指望他们在仕途上大放异彩。我只是想多教给他们一些谋生的手段,多给他们几样傍身的技能。你若真听我的,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局限在一处地方,游走于学堂和今生阁之间。又或
者今后我还有其它的打算,也希望能借助于你的几分力量,让我的事情办得更顺利些。”
她意思已经很明确,学堂和今生阁之间全是兼职,学堂授课两日,今生阁坐诊两天,两边都不耽误,但同样的,哪边也不是他的固定居所。
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宋石不过民间游医,却排在今生阁首位,而你出身太医院,医术还在他之上,却两边游移,最多算个客串嘉宾,说起来,哪边也不是你的地盘。
东宫元摇头,“世间之事哪有绝对公平的。若我入主今生阁,对宋石来说又谈何公平?跟着公主是我自己的选择,公主不必担忧,在下什么都明白。”
白鹤染看着东宫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终于,心里有口气微微松了下来。
穿透瞳孔,看破人心,她白鹤染看人从不会错。东宫元,可信。
“世间之事,有得就有失,东宫先生觉得我医术如何?”她突然转了话题,也不再叫东宫大人,只称先生。
东宫元微怔,很快便道:“公主医术,世间无人争锋。”
她笑了起来,“东宫先生这是在夸我,可是我想听句实话。”
“就是实话。”东宫元一脸坦荡,“在下与夏神医接触过,夏神医的医术再给我二十载,依然追赶不上。可公主的医术,就是再给夏神医二十载,他同样追赶不上。”
白鹤染点头,也没虚伪的谦虚,她的毒医之术来自上古传承,别说是二十载,就是再给夏阳秋两百年,也没他追赶的份儿。 “我说过了,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那么同样的,有失也同样会有得。东宫先生一心求医之一道,又甘愿帮着我的学堂授课医馆坐诊,我便也不能亏待了你。”她面色严肃下来,“东宫元,我不让你入今
生阁,也不让你专注学堂,于你来说的确吃亏。可是我若说,我有心收你为徒,你可愿拜我这个师父?”
“什么?”东宫元几乎听呆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起身的动作大了些,撞洒了桌上的半盏茶。可他已然顾不上洒出来的茶水,直盯盯地问面前的白鹤染——“公主说得可是真的?公主愿收在下为徒?” 白鹤染点头,“我从不打诳语,说收徒就是收徒,虽然我也经常用一些针法和药方换夏阳秋的人情,但那些东西于我来说不过冰山一角,他几次三番,却连我一身医术的百万之一都没能学去。如果你拜
我为师,我便将这一身医术尽可能的传授于你,但是代价就是,你这一生都只能为我做事,奉我一人为尊,你可愿意?”
东宫元二话不说,侧走半步,扑通一声跪到白鹤染面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话说完,三个响头磕到地上,因为太过激动,抬起头来时,额头间都撞出一个青包。
白鹤染抬手往他额间抹了一把,浅浅笑起,“好,我白鹤染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一刹间,东宫元肿起的额头竟恢复往常模样,就好像被神仙之手拂过,手去伤除,这让他一下子想起宫宴当晚的薄荷叶子,还有昨日太医院白鹤染亲手挑捡碾磨给皇上的药材。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令人震惊非常的事情:他的师父,怕真的是个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