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还没找到亚瑟?”她看了眼我两边的空地,摸着下巴作出泄气的猜测,“说不定他压根就没来。”
我不置可否:
“他肯定会来。”
对亚瑟我总有种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自信。
一刻钟后,我发现了亚瑟的踪迹。他站在后门的一角,似乎正等待着什么,背影孤桀而挺直,与四周人声鼎沸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周围一尺的范畴内好似筑起了无形的壁垒,空荡荡的没有人迹也没有声响,跟以前无数次派对上我见到过的他如出一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参加那些派对,很明显他不属于这种场合,而热闹过头的氛围也让他不太舒服。
“亚瑟。”
我毫不费力地走过去,从背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头,双眼扫视过我的脸时还带着微薄笑意,在看见我身上的黑色长裙时忽而凝固了。我从没见过亚瑟露出那样灼烫惊人的眼神,蓝色眼仁在阴暗光线下忽地烧亮,勾绘着混杂了火舌与焰光的漩涡,仿佛能在眨眼间将我的瞳膜点燃。
我赶在被刺痛前移开双目,低头看着这条我精心挑选的裙子。即使已经是几年前的设计,款式放在当今也并不老旧,在此之前我只在毕业舞会上穿过一次,后来就因为设计太过保守被我丢在了一边。
难道他看出来这是条旧裙子了?……我不相信。
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出端倪,我只好兀自揣测说不定他妈妈也有这么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
亚瑟只花了半秒钟的时间整理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你今晚……一点都不漂亮。”他的嗓音带着些微沙哑,低垂着上眼睑,语调不太自然。
他是想说我漂亮极了。
“谢谢你。”我说,“在这儿等我一下。”
不等他回话我就回头钻入人群,径直走向礼堂边缘由三张长桌拼凑而成的简陋吧台。
学生会的尼克蹲在桌后充当临时酒保,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我没出声向他打招呼,一来是不想打扰他,二来这更加方便了我趁乱从桌角摸出一瓶辣味杜松子酒,轻车熟路地和塑料高脚杯一起藏进裙子里,又随手抓了几颗橄榄和切片柠檬,走路姿势极其怪异地回到亚瑟面前。
“有什么地方可以坐坐吗?”我把一大瓶晃晃荡荡的烈酒拿出裙摆时,清楚地看见亚瑟的眼睛瞪圆了一瞬,“我请你喝杯酒。”
他斜一眼我手里的酒瓶面露难色,却仍旧沉默不语地带我来到了室外停车场,穿过形形色.色样式各异的轿车、跑车、suv和迷你卡车,最后在一辆我再熟悉不过的四门轿跑前停下了脚步。
后来我才知道,是亚瑟载着马修来到派对会场的,因而在这里看见马修的车也不足为奇。
当时我很想抡起酒瓶往保养得光洁鲜亮的流线型车身上砸过去,但仅存不多的理智制止了我,旋即我想到,如果能在这儿将亚瑟睡到手,绝对无异于在马修脸上狠狠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坐到了后座,将透明溶金的酒液斟满两个塑料杯,一杯抓在手里一杯递给了他。我原本的计划是借酒装醉借机引诱他,只是没想到……
亚瑟盯着近在咫尺的酒足足看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般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或许是喝得太快,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潮红像爬藤迅速漫上脸颊,一对瞳孔蓦然收缩,尔后又逐渐涣散迷离。停车场里随处可见的路灯投下晕光,在他眼底分崩离析,随着呼吸节奏骤然加快,他的身体向后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
我还没来得及装醉,对面磨磨蹭蹭只喝了一杯的人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迫于无奈,我收起了酒瓶和酒杯,给亚瑟换了个更为舒适的睡姿,随即准备爬下车去继续那场派对——只是当我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身后有人以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掌心炽热过头的温度烫得我的皮肤一阵紧缩。
我回头看见他眯着眼,吃力地抬着头往我这边望。和我的视线一对上,他忽而翘起嘴角含义不明地笑了笑,手臂乍然发力将我带进怀里。
我脚下一跌被迫趴在他的胸膛上,愣了足足三秒,直到他的手贴上后脊的光裸处才回过神来。他的指尖从后颈一路暧昧地游走到腰窝,轻抚的节奏平缓、感触清晰,要不是他脸颊氤氲的酡红和明显弥漫着浓雾的双眼,我简直要怀疑装醉趁机占便宜的人换成了他。
他轻声咕哝着什么,有如梦呓断断续续。
我安抚性地摸了摸他被汗湿的额头,他就顺势将脑袋使劲往我手里蹭,熨帖绒软的金头发摩挲着掌心,睫毛翕动着挠痒似的刮擦皮肤。
他的手指缓慢地从背后的镂空点探入了衣料内,尽管只是一个指节,依然烫得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另一只手抓着衬衫领口用力外扯,我听见好几枚纽扣四散崩落、弹在车窗玻璃上的脆响,然后就看到他暴露在空气中微微起伏的胸口。
“你要想清楚……亚瑟,”
道德和情感上的双重纠结使然,我象征性地推拒了一句,“只是一个晚上,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我发出每一个音节的间隔时他都要点一下头,等我说完,他颈上突起的喉结性感地攒动起来,呼吸潮热沾染酒气,口齿异常清晰,“嗯,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