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削减宗藩禄米,他恐怕要通过其他方式来挽回声誉,这可能才是我们最有效的破局时机!”林晧然接过阁吏送上的茶水,显得智珠在握地分析道。
虽然明朝的皇权明显比以往增强不少,只是皇帝的评判权一直攥在文官手里,对于皇帝生前或死后的名声都有着决定能力。
隆庆如果想要生前和死后拥有好声名,那么就需要做一些相应的妥协,而不是一昧地跟百官唱反调。
现在他既不同意削减宗藩禄米,又不需要册封皇嫡子为太子,那么却需要做出一些成绩才能抵消这些负面的影响。
郭朴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认真地询问道:“若愚,事到如今,你是觉得削减宗藩禄米仍旧没戏吗?”
“三万的宗人,这是一张张吸血的嘴,但亦是骂人的嘴,皇上怕是不太可能会轻易同意的!”林晧然知道郭朴是乐观地判断隆庆会选择妥协,但还是决定泼一盆冷水地剖析道。
郭朴听到林晧然的理由,不由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着宗人的不断繁衍,庞大的人口固然拖累着朝廷的财政,只是这庞大的人口亦会让隆庆投鼠忌器。
毕竟削减宗藩禄米侵害了三万人的根本利益,不说其中会不会出现朱棣那种狠人,这三万人的声讨亦让隆庆难以承受。
实质上,各地藩王不仅派遣人员在京城诉苦和讨要历年欠粮,而且通过自己血亲的渠道向隆庆不断地鼓吹削减宗藩禄米的危害性。
正是如此,哪怕大家都知道削减宗藩禄米是利国利民,但隆庆很可能还是没有足够的魄力推动此事。
郭朴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却是眉头紧锁地询问道:“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话,大明的财政如何才能改善?朝廷财政将来又怎么可能养得起越来越多的宗人呢?”
“元辅,咱们想要开创盛世才如此急迫,只是单纯维持现状确实不见得要多着急!咱们大明财政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削减宗藩禄米的事情反倒没有前几年那般急迫了!”林晧然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显得十分苦涩地说道。
郭朴喝了一口茶水,却是乔装生气地瞟了一眼林晧然责怪道:“如此说来,此事还得怪你!粮税和商税的财政加入增加了不少,致使咱们的财政得到显著改善,确定还能勉勉强强过得去!”
所谓的怪责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只是大明财政哪怕得到了改善,但这并不能构成不处理宗藩禄米这个毒瘤的理由。
“元辅大人,在皇上眼里,现在的宗藩禄米远没达到非削不可的地步!依我之见,皇上恐怕是仍旧不会同意大笔削减宗藩禄米,所以此次咱们还得暂时性让步了!”林晧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后满脸认真地望向郭朴道。
“若愚,虽然如今我是首辅,你是次辅,只是你的执政能力远在老夫之上!不管你接下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你,所以你大可放心去做即可!”郭朴知道林晧然这个要争取跟自己形成共识,便是直接掏心窝地说道。
两人从徐阶时期便已经开始结盟,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经见识到林晧然的执政智慧,更明白林晧然实质才是最佳的首辅人选。
之所以他要占着这个位置,一则是林晧然确实过于年轻,二则自己亦可以帮着林晧然压着郭朴和张居正。
“谢谢!我定不负大家所望,定要打造一个盛世!”林晧然迎着郭朴诚恳的目光,亦是不再客套地应道。
盛世,这已然是时下百官所奋斗的目标,哪怕前面拦着的人是隆庆,他们亦要想办法搬开这一个阻碍。
两人结束谈话后,亦是召开了新内阁的第一场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