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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门外,寻得一个阴凉处,同时招呼林福送个水壶过来。
林福却是早有准备,便是直接跑过来。
吴山喝过水,整个人亦是长吁了一口气道:“老了!”
林晧然在转身的时候,倒是稍微欣慰了一些,十个门生此时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却是没有一个提前跑掉的。
“拜过师公!”
陈经邦等十人对吴山亦是尊敬,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吴山的性格中有着坚韧的成分,在喝过水之后,整个人亦是恢复了过来,却是轻轻地点头道:“不必多礼!”
林晧然看着宋诺又想向自己行礼,想到这货在万寿宫前连跪都不会,却是直接瞪眼制止,显得恭敬且听话地站在吴山的旁边。
陈经邦倒是懂规矩的人,却是主动施礼道:“师公,我等初入官场,还请师公训诫!”
伊在庭等人眼睛微微一亮,亦是希冀地望向了吴山。
吴山虽然早已经徒子徒孙遍天下,但这十位不仅是一块璞玉,且还是自己女婿兼爱徒的子弟,心里免不得更亲近一些。
面对着这十道殷切的目光,吴山便是沉吟道:“今观汝等,遥忆当年,老夫初涉官场,亦是意气风发一少年。只是老夫性子好静,以字‘曰静’为戒,然当年以探花及第,虽行为举止谦逊,然内心亦是飘飘其然。幸遇一事,方得醍醐灌顶!”
陈经邦等人听得入神,林晧然亦是生起了几分兴趣。
吴山喝了一口水,这才接着说道:“初入翰林院,无须再钻研经书,日子落得清闲。初时还能在翰林院中读书进学,然不足月余,同僚、同年及同乡相继相邀,结果入夜便是赴约,十日有六七日在潇湘楼,一次酩酊大醉,更是误了翰林院点卯的时点!”
说到这里,陈经伦等人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影子,同时暗暗为着吴山的迟到而捏了一把汗。
至于夜宿潇湘楼,在后世可能是不羞于提的事情,但在这个时代却没有这般讲究。
林晧然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发现这个岳父亦不是天生的老古董,竟然还有如此“不堪的过往”,却不知他当年有没有弄出私生子。
吴山倒是一个坦荡君子,接着又是继续说道:“事情传到你们的……我恩师的耳中,隔日他便将我叫了到他的府邸,并没有对我加以训斥,只是跟我谈及当时兵部尚书王廷相所讲的一个发人深省的事情!”
陈经邦等人已经沉迷其中,林晧然亦是不再探究岳父有没有私生子的事情。
吴山望着这些徒孙,便是谆谆善诱地道:“王廷相跟恩师的脾气相投,往来甚密!王廷相跟恩师言及,他雨后到街上,见得一轿夫穿得新鞋,自灰厂行至长安街,下脚总寻得干净之地,生恐脏了新鞋!”
陈经邦等人听到这个,发现自己每回穿得新脚之时,亦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在这轿夫身上已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吴山将最后一段说完道:“行至京城,道上泥泞甚多,新鞋终沾一泥,列不复顾惜,新鞋变泥鞋而远去!”
陈经邦等十人心头震撼,隐隐间明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