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
“还别说,我的寿命确实有点龟。”金刚滚跟忍者神龟一样嘎嘎傻笑,肥硕的身躯把颤巍巍的银箍飞针上晃得在空中一阵胡乱打飘,“法克油,我都跟乃说了我的情况,乃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乃家里的情况?”
“我有什么好说的?父母都是乡下人,上头本来有个哥哥,天生就是个傻子,后面有个妹妹,比我小十岁,还拖着鼻涕。”常凯申耸耸肩膀:“对了,我在入门之前还订了娃娃亲,指腹为婚的那种,要不是今年被门派选中,明年就该成亲了。”
“还有这事?”二胖一脸的八卦求知欲:“可惜了!嫂夫人长得啥样?俊不俊?别,别,别误解,我只是觉得,乃长这么帅气……”
“别提了!”常凯申面无表情:“我那个娃娃亲是猎户出身,长得黑又壮,比我还高一个头,腰身比磨盘还粗,操TM三石的硬弓说开就开,前年夏天村里有头耕牛疯了,让她上去一拳就给毙了!那TM是女人吗?黏身毛就是猩猩。”
二胖手舞足蹈了几下不小心坠空了,银箍飞针划个弧圈,一个海底捞又把他兜了回来。
“我想起来了,听人说过,你的遗书就是这么写的:碧桃花树下,大脚黑婆浪。未说铜钱起,先铺芦席床。三杯浑白酒,几句话衷肠。何时归故里,和她笑一场”太岁大将军蹲下身拿头猛磕飞针,笑得差点没岔气:“乖乖,这个河东狮得有多高的武艺才能镇住乃,让乃没胆子悔婚?”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轻言违背?”状元郎总不能实话实说,我以前就是个吟诗作词的斯文人,这身武艺还是从心魔世界得来的金手指,只好硬着头皮装糟糠不下堂的大情圣:“哎,也不知道我出家之后,取消了婚事,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嫁个毛线。”金刚滚的笑声沉默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从你渡劫成功,成为修士那一刻起,摩诃无量宫的保护计划就启动了,西顿别院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你的九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未过门的妻子。”
“怎么会这样?”凯申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计划,没人跟他说过这个。
“因为,留着也许有用!我们修真者固然有人眷恋亲情,尘根难舍,但也从来不缺太上忘情的狠角色,什么杀妻证道、灭门悟法,什么剥皮抄经,砍头布施,统统都是有来头的,这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血腥法子尤其适合冲击瓶颈。”二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所以,门派一定会帮你妥善照顾好家人、亲眷和朋友。”
“什么意思?指望我有一天灭绝人性了,好有下手的对象?”
“乃不是科班出身,所以,乃可能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种「以万物为刍狗」的修真价值观。”金刚滚望住了常桑的眼睛,一霎也不霎:“将来什么样,谁敢保证?人心是最善变的,别看乃现在这么抗拒,说不定有一天为了突破瓶颈,乃会萌发出比这更加没人性的念头。”
“瓶颈有这么恐怖?”
“乃以为呢?修真最难得从来不是渡劫,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寂灭、羽化,全加起来不过七次天劫!瓶颈呢?光我们炼气期十重境界就有十个瓶颈,乃知道多少修士明明修满了足够的真元,却怎么也迈不过那道门槛,在绝望中慢慢老死?”
说话间,前方本已然在望的歌斐方舟陡然降低了高度,轰隆隆驶入一湾长满睡莲,花香馥郁的月牙形水泊。
看到矗立在碧波中央的「时轮金刚宝座」,不用二胖介绍常凯申也明白,目的地到了,这里就是炼气一重的灵山法坛所在。
歌斐方舟蜻蜓点水也似缓缓悬停在湖面的上方,开始下馄饨一样往外吐人。
常凯申意外的发现,方舟里载来的不光只有新鲜出炉的法字辈,还有四五百号带发头陀,这些人跟那些御针伴舟、一路高歌的老鸟不太一样,他们之中不少已经一襟晚照、两鬓萧萧,眉宇之间也不见意气风发的痕迹,只剩暮气沈沈、落拓颓唐。
“我们炼气一重怎么……这么多?加起来不止有千人了吧?”状元郎吐了吐舌头:“他们都是怎么混的?就是天天躺在那儿,吃门派每晚提供的灵谷斋饭,吃二十四年也该吃出九千九百九十九转真元,从炼一爬到炼二了吧!”
“真元够了还有瓶颈,只有冲破瓶颈,才能从炼一升到炼二。”金刚滚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乃一点没把我刚刚跟乃说的话放在心上啊?好吧,我再次提醒乃:对于咱们修士而言,瓶颈远比天劫恐怖得多,多少聪明人活活卡死在上头就是动弹不得!”
常凯申眨了眨眼睛,策马向湖面俯冲而下。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