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贤妃一听小儿子来了,立即收敛脸上的怒容,欢喜地让人叫他进来。
陆允珩一进来就瞧见景王也在,从容给他行礼,景王起身将他扶起,朗声笑道:“如今咱们允珩也懂事了,不过自家兄弟何须这般见外。”
“即便三哥同我是亲兄弟,可是这长幼有序,礼不可废,”陆允珩一本正经地说道。
景王又问道:“你可是去给父皇请安了?”
陆允珩身上有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这是乾清宫才会点的香。而他也没否认,点了点头便说道:“我去求父皇让我跟着使团前往边境。”
“你也要去边境?”景王没想到连陆允珩都要去,登时有些紧张。
陆允珩点了点头:“如今咱们大齐大败鞑靼人,这是数百年前才有盛况,我自然想去见识一番。况且我如今也领了差事,该为父皇分忧了。”
要说这几个皇子之中,景王最不担心的便是这个弟弟了,可是如今他都要在使团里头分一杯羹,这才他原本坚定的信念有些迟疑。
成贤妃并不想过问他们朝中的事情,只是有些担忧地问陆允珩:“你今年十月就要大婚,虽说这仗是咱们打赢了,可谁知道边境有没有什么胡人流寇,万一冲撞了你,你让我怎么安心?”
“母妃,若是使团出访定会有大军保护的,您只管放心便是,”陆允珩并没有回答关于他大婚的问题,其实今年元宵节的时候,皇上一时高兴就将他们几个皇子的婚事都定了下来。
陆允珩的正妃乃是兵部尚书陈江的嫡幼女,他早就见过了,模样倒是的,只是那眉宇间的跋扈让他十分不喜,而一开口浓重地京片子腔调他更是不喜。
他喜欢什么呢,或许是记忆中那一抹温柔江南语调吧,说话间放佛含着蜜一般,声音轻轻柔柔的,犹如一抹春风拂过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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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和鞑靼的停战协议要在八月份签订,大齐派遣以恪亲王陆庭舟为首的分界大臣与鞑靼进行和谈。
谢清溪一开始听闻谢树元也极有可能前往,她很是兴奋了一阵子。可后来才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的,理藩院侍郎柯觉才是使节团的最后一人。
好在在陆庭舟的全力周旋之下,最后两方商定签订条约的地方,就是在叶城周围。所以谢清溪很是松了一口气。
以前她怀孕的时候,陆庭舟不再她还能安慰自己,他去保家卫国了。可如今他回来了,谢清溪就觉得自个这依赖别人的娇娇毛病又附身了。
不过她觉得女子怀孕可是个遭罪的事情,还不许人稍微软弱一点。
陆庭舟一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侧着身子,手捂在肚子上头。这几日他特地问了李良医关于女子怀孕睡觉抽筋的问题,李良医也说了,一是食补,二是稍微走动走动,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
作为新手爹爹,陆庭舟觉得自己的世界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虽然谈判在即,可是他看的不是军报也不是内阁发来的折子,而是医书,妇科医书。
他以前还觉得自己是略通医术呢,可这会才发现,浩瀚的知识海洋中,他要写的还很少很少。不过他看医书的同时,还不忘给太后写信。
当然大致信息就是,我在外打仗,我媳妇怀孕了都没能照顾她。这个叶城虽然挺好的,但是风沙太大,吃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清溪吃什么吐什么,身边也没个可靠妥帖的人,所以希望母后能给我两个懂女子怀孕养胎的嬷嬷。
一封信还在路上呢,另一封信又寄出去了,内容是,听说皇兄又得了第十四子,我心里面特别的开心,如今我也即将有后了,日后母后再不用替我担忧了。只是清溪怀孕太过艰难,昨日突然想吃荔枝,只叶城此地从未有过荔枝,儿子心中实在有些难受。
如今谢清溪的书房已经被他暂时的征用,所以他寻常看书或者处理公务都是在溪园,除非有人来拜访,当然他愿意见的才会去前院见一见,至于他不愿意见的,就直接回了。
谢清溪给他端茶的时候,就见他在写信,随口问了一句,竟是给太后写的。
谢清溪略有些吃惊,他和太后的关系素来是不冷不淡,当然这也是他这方面的。要知道自打他们来了叶城之后,太后从宫里头赏赐的东西真是如流水一般,而她怀孕的消息传回去之后,太后直接派人送了几大车的补品。
“母后是不是想你了,”谢清溪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闻陆庭舟上战场这事,太后是不愿意的,但皇帝不知为何就同意了。后来太后差点要去太庙哭先皇,听说都到太庙门口了,才被皇上请了回去。
陆庭舟将纸提了起来,吹了吹,抬头道:“母亲想儿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谢清溪没好意思打击他,但还是瞥了一眼。
“你不是说想岳父和岳母了?”陆庭舟瞧了她一眼,又低头将手中的信纸仔细地折叠起来。
谢清溪有点不明白她想爹娘,和他给太后写信有什么关系?随后她突然道:“难不成你是想求太后让咱们回京城?”
“求?”陆庭舟脸上出现一抹好笑的神情,随后嗤笑了一声道:“何必要求,大齐能大败鞑靼,以我的军功是理应回京受赏的。”
那谢清溪就奇怪了,既然不用求,他又怎么突然这么频繁地给太后写信。
“你不是时常说要有两手准备,如今我便是听媳妇你的意见,两手准备,”陆庭舟做了个双拳握紧的动作,这让谢清溪整个脑袋都嗡了一下。
说实话,自从陆庭舟回来得知她怀孕之后,她总觉得他有些神经过敏。有一次她听月白偷偷地跟她说,自打她抽筋的那晚后,陆庭舟每晚要起夜好几回。
他以前虽然也浅眠,但是和她一起睡之后,几乎是一夜到天亮的。
“我媳妇好不容易跟我提了回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呢,”陆庭舟站起来,伸手摸了下她的脸颊,随即在她的额头上浅浅一吻。
这一吻自然是迷醉的,只是他说的话,让谢清溪这等脸皮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她好像记得自己昨个才提,想在砌个泳池的。
至于前个,好像是提出想吃荔枝。
至于前前日,嗯,……
恪王爷,您宠媳妇也不能这么没原则吧,谢清溪捂着脸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