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起意,又折来蓟王幕府。如此明目张胆,众目睽睽。回宫后,陛下势必要细细询问。郭胜虽是皇后心腹,却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且内宮传闻,陛下曾命宫妇在皇后身上,暗点“守宫砂”。
后世《博物志》有载:如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将壁虎千捣万杵,用以点染女子肢体,色终身不消。唯有房事后,色才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
所谓:“点女人肢体(并非只是处女),终本不灭,有房事则灭,故号守宫”。至于药方,是否如《博物志》所载,不得而知。然,传闻此方乃前汉时,东方朔献与武帝。故今汉深宫,亦藏有此方。
有何氏王妃在侧,且不到一炷香时间,如何能苟且。连梳妆的时间都不够啊。再说。以蓟王之强横,用时倍显不足也!
“下臣等,恭送皇后。”贾诩领一众府臣,起身相送。
“诸君留步。”何后志得意满,从容而去。
待驶出殖货里,入上东门御道。车舆内,何后渐渐收拢笑意。面沉如水,不喜不悲。
陛下曾言。汉宫之内,如何能容下二皇商,贱买贵卖。换言之,何后出身市井商贾,尤善利益交换。比陛下亦不逞多让。所谓货比三家。
为防万一,何后需做万全准备。
何后心中最可信赖之人,唯大将军何进一人。然何进出身屠户,虽有袁绍等一众属臣鼎力相助。奈何受自身所限,未必能成大业。正如此时纳妾,智者不为也。即便大将军集九州之力,力压蓟王,辅佐侄儿登临帝位。却未必能再胜深宫内宦。若真如前大将军窦武,诛宦不成,身死族灭。那时,为保独子皇位。何后势必要引蓟王入朝,总摄朝政。再清君侧,诛尽大宦官。
于是两头下注,自是必然。亦是上上之选。
蓟王当面,何必谈钱。至于地位,蓟王也早已位极人臣。于是,美色便成了何后最后的手段。且屡试不爽。
蓟王越恪守臣节,何后便越发肆无忌惮。只因何后心如明镜。蓟王无论如何,也不会越雷池一步。破了她身上的守宫之迹。
既如此,还有何所患。正反美人计,但用无妨。
寝室内,见三妃暗自垂泪。刘备一声叹息。翻身下榻,将何氏拦腰抱起。
“夫君……”四目相对,何氏珠泪滚滚。她如何能想到,与自己相伴长大的长姐,竟如此恬不知耻。
“无妨。”刘备柔声安慰:“夫君终归未曾让她占着便宜。”
何氏泪流更急。
无需多言。这便将怀中玉人,横陈榻上……
司隶校尉府。
河南尹何苗、司隶校尉袁绍、洛阳令司马芳,三人正襟危坐,三府会审。
事实上。内官大案,本轮不到河南尹何苗,与洛阳令司马芳。
按我朝惯例。凡遇大案,应由掌天下刑狱之廷尉,掌纠弹百官之御史中丞,及掌监察京师七郡之司隶校尉,“三法司”共同审理。称“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自汉而始。
只因王美人,乃是永安宫赴宴后,毒发。永安宫独立于南北二宫之外,属离宫别苑。再加皇后亲下诏令,命河南尹主持会审。故何苗无奈,唯有硬着头皮,迎难而上。拉来审案颇有建树的洛阳令司马芳,并司隶校尉袁绍,协审此案。
须臾,便有洛阳县属吏,飞奔来报:“报,射罔之毒,出处已寻!”
“毒藏何处?”何苗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