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长秋宫。
大将军何进,河南尹何苗俱在。
何后自帘后言道:“何来窦氏孤女。”
“传言,此女自幼随女道入山修行,故侥幸躲过一劫。”何进言道:“少年时,辗转抵达楼桑,与蓟王相识。”
“大将军之意,蓟王少年时,便知其身份?”何后慵声问道。
“先隐姓埋名,待党锢除后方才坦露身份,亦未可知也。”大将军如实以告。
“天下竟有此等奇巧之事。”何后焉能相信:“自窦大将军身死族灭,窦太后被禁云台。董氏一门方才得势。陛下少年时,曾铸‘中兴剑’以明志。时董太后兄长,执金吾董宠因坐‘矫称永乐后属请(假董太后之名)’下狱死。陛下法不容情,颇多明主之姿。现在想来,若窦大将军仍在朝中,陛下或当真能成一代明君,亦未可知。”
“若窦大将军仍在,我等又如何能身居高位。”何苗谄媚一笑。
何后轻轻点头:“二兄此言,却也在理。”
“如今党人复起,吏治多有起色。先有豫州刺史王允剿灭豫州黄巾余贼。徐州刺史陶谦剿灭徐扬黄巾。青州刺史黄琬驱散青州黄巾。荆州刺史王敏灭南阳宛城黄巾。今又有并州刺史丁原、冀州刺史王芬,募兵以剿黑山、白波流寇。关东不出数年,当可定矣。”何进语透深意:“那时,陛下定会将蓟王调回辅政。诚如河南尹所言,蓟王功高盖世,自当执宰朝政。宦官、党人,皆马首是瞻。若陛下真起废立之心,蓟王必是托孤之臣。留给我等的时间,不过数年之期。数年之内,若无通盘谋划,何氏一门,危矣。”
何进言外之意,何后又焉能不知:“大将军是说,蓟王早已谋划周全。少时便暗中结好党人。及冠后又以黄门令结好内官。今位极人臣,再行结亲以笼络外戚。如此政通人和。一朝之政,尽入蓟王之手。那时,蓟王当如王莽,取而代之,另辟新朝乎?”
“蓟王不同于王莽。”何进一针见血:“若非有一人相比,当为光武大帝。”
“我倒忘了,蓟王也是宗室,称‘天家麒麟’。眼看大厦将倾,又岂能令光武大帝,专美于前。三兴炎汉,舍蓟王其谁。”何后一声轻笑:“然若一切皆如大将军所料,蓟王废旧主立新汉。那时,大将军当如何?”
“臣……”大将军何进,哑口无言。如今能掣肘蓟王者,唯陛下一人。
“大将军若不能护我何氏一门周全,便将此重任交由小妹之手,如何?”何后语气轻佻。颇多讽刺意味。
“臣,无异议。”何进躬身答道。
“臣,附议。”何苗亦谄声附和。
关于改朝换代的蜚语流言,宫中早已屡见不鲜。
“光和元年五月壬午,何人白衣欲入德阳门,辞‘我梁伯夏,教我上殿为天子’。中黄门桓贤等呼门吏仆射,欲收缚何人,吏未到,须臾还走,求索不得,不知姓名。”
“光和四年四月,南宫中黄门寺有一男子,长九尺,服白衣。中黄门解步呵问:‘汝何等人?白衣妄入宫掖。’曰:‘我梁伯夏后,天使我为天子。’步欲前收取,因忽不见。”
“伯夏教我为天子”,甚嚣尘上,遂成内宮禁语。
关于“梁伯夏”,究竟是何人也。有两种说法。
其一,梁,北地;伯,霸也;夏,华夏。言“北有王,霸华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