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归义城。
“报——”便有斥候,飞奔入内:“幕府五校,纷纷离营东归。前锋已过大震关。”
“计成矣!”便有羌渠拍案而起。
“勿慌!”宋建稳坐上首:“待句就信使抵达不迟。”
“喏。”
又等一日。便有句就信使抵达:“报,我部已过陇山,蹿入关中。正沿途抄掠纵火,杀奔长安而去。此乃豪帅信物,将军速速起兵!”
“将军!”余下各部羌渠,纷纷起身请命:“机不可失,时不我待。速速起兵吧!”
“蓟王又在何处。”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宋建又问。
“大震关首,王旗犹在。然自闭关解禁,蓟王已有多日未见。”斥候答曰。
“关城细作,可有上报?”宋建再问。
“报——”又有亲卫来报:“关城细作来报,蓟王车驾已过东口驿。”
“将军!”羌渠各个眼放红光,已急不可耐。陇右牢城所押,皆是羌人。只需大军杀到,必里应外合,破柙而出。不断裹挟入伙,乱军当如滚雪球般壮大。抄掠汉人,正如先前一般无二。
“西域联军,今在何处。”宋建仍求稳妥。
“十日前已抵张掖。今时今日,当已出关,奔赴西域。”便有人起身答道。
“将军。联军远去,幕府东归。陇右只剩护羌校尉所部数千乌合之众。若等幕府回军,悔之晚矣!”
“将军!”堂内豪帅纷纷起身:“出兵吧!”
“既如此,各自起兵,抄掠陇右!”宋建终是下令。
“喏!”
整整一个冬日,蛰伏在大小榆谷,河湟谷地的三十五部杂羌,精兵尽出。宛如蝗虫过境,扑向陇右郡县。
一路驰骋,见军营空置。烽堠障壁,人去楼空。心中更加笃定。凡有岔路,便有人马呼啸而去,如此一路狂奔,撒欢似的散布四野。
不费吹灰之力,攻占几座幕府军营。尽取其中粮草辎重。最后一丝理智,遂被贪婪噬尽。
遇牢营,则一拥而上。奈何牢营竟坚如牢城。包铁吊桥高悬,护城春水微寒。城中还有营官,主持守卫。城头一阵乱箭射下,大队羌骑便又一哄而散。留下足够人马围城,再去抄掠别家。
牢城外羌人用族语高声呼喝。所说,多是破城之日,鸡犬不留,诸如此类。
城内羌人,听得真切。各个怒气横生。一墙之隔,区分内外。然阵营已悄然转换。
试想。城内水暖水洗水淋齐备。汉式华美宅邸,皆为羌人所居。家中老幼,早已迁出老寨,齐聚一堂。若放杂羌入城纵火,岂非自掘坟墓,自取其祸。
再者说来。我等纵马抄掠陇右之时,尔等杂羌还不知在哪!
如今才拿起锄头几天,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便捉刀背弓,登城迎敌。出门时,又嘱咐众子守好宅院,切莫放贼人入内。
为何同仇敌忾。正因利益相通,血脉相连。
牢城之长,皆是关东罪官。本就两袖清风,与民秋毫无犯。主政以来,羌人归心。称“父母官”。如今披甲登城,自当一呼百应。
城头弓手林立,皆我羌户。
祁连山脉中段,大斗拔谷。
“报——”便有一骑,自谷内奔出:“禀府丞。杂羌精锐进出,散布陇右。寨中只剩老弱妇孺。”
李儒与戏志才,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传令,兵发大小榆谷,河湟谷地。抄掠杂羌老巢。”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