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于抽身?”
审配答道:“我二人身受卢车骑知遇大恩。今写信来唤,不敢不去。”
“卢车骑……”董重一声干笑:“今赋闲在家,何日再举,亦未可知。二位此去洛阳,岂非明珠暗投。”
“实不相瞒。”审配再答:“卢车骑已表我二人,为甘陵、常山,二国相。此去国中就任,无需前往洛阳。”
“甘陵国相,不正是刘虞,刘伯安?”董重识得此人。
“刘公已升为宗正。”逢纪起身答道。
“原来如此。”董重摇头道:“冀州诸国……乃黄巾逆乱之地。城池残破,民生凋敝。并非美差。”
“我等到任,自当修城安民,再造千里沃土。”审配笑答。
“既然二位参军,去意已决。董某便成人之美。待返回洛阳,某,定向太后、陛下进言,当有重用!”
“谢将军。”二人双双起身拜谢。
“来,喝酒,喝酒。”董重举杯相邀。
二人捧杯回敬。
饮至微醺,二人这便托醉离席。留下董骠骑与一众名士高谈阔论,互相吹捧不提。
月朗星稀,二人并肩漫步于军帐之中,皆怀心事。
“贾丞自洛阳来信,让我等献暗度陈仓之计。此计,可灭贼否?”审配这便发问。
逢纪旋即回问:“正南何不直言?”
“鄙语曰:‘前车覆,后车诫。’前有卢车骑水淹广宗,坍塌黄巾暗道,遂成合围之势。如今再行此计,贼人岂无防备?”审配将心中忧思道出:“且信中又告知我等,待计成,便抽身北上。如今计策尚未成功,为何朝堂诏命先到。”
逢纪答道:“依我所料。贾丞必设后谋。我等不过行‘抛砖引玉’耳。”
“哦?”审配这便醒悟:“难不成,此乃连环之计。”
“正南可曾研习陇右之战。”逢纪答非所问。
“愿闻高见。”
“王上亲提十万大军压境,气势滔滔。却各自据关而守,并非急攻。汉军兵临城下,贼人本该众志成城,合力御敌。不料却自相残杀,六死其四。北地先零王子雕零浑,更是夜袭陇山,斩关降汉。乃至十万贼军,一夕崩盘。贼人军师,西凉名士阎忠,今已接替宋枭,为新任西凉刺史。而平叛无功的宋枭,却被王上举为赵国相。不日便将赴冀州就任。一干人等,究竟是先敌后友,还是无先无后,颇耐人寻味。先是宋枭,今有你我二人,皆无端封为冀州诸侯国相。是否同为‘功成身退’?”逢纪语透深意:“先有六国君避难蓟国。又有我等三人,为冀州诸王相。若再将陇右与冀州局势串联,正南可有所悟?”
“……”灵光一闪,审配幡然醒悟,这便低声言道:“王上欲取天下乎!”
逢纪笑叹:“天将变矣。”
审配却摇头:“王上为人磊落。此等奇谋,非王上一贯行事。”
逢纪亦点头:“王上为人,当看贾丞后谋。若坐视董骠骑一败涂地,无法收拾。朝堂逼不得已,调回王上平关东之乱。王上便是深藏不露,心机深沉之天下枭雄。若令董骠骑一战功成,以雷霆之势平黄巾之乱,王上便是天下仁主。然,无论枭雄还是仁主。天下必为王上所得。你我既遇明主,无需多想,切不可庸人自扰。”
审配却言道:“明主若仁,则天下之大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