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阎公请起。”刘备伸手虚扶:“坐。”
“谢王上。”阎忠再拜起身,自居末席。
“此战若胜,阎公当记首功。”刘备笑道。
“老朽不敢贪功。”阎忠叹了口气:“身在敌营,与一众反贼虚与委蛇,日夜煎熬。直见到王上当面,这才心安。”
刘备轻轻点头:“阎公之心,孤已尽知。”之所以不等战胜,便连夜弃韩遂而去,投奔大震关。阎忠之心,刘备岂能不知。
“贾丞命老朽献‘作茧自缚,瓮中捉鳖’之策。贼人两处雄关,只需有一处陷落,瓮中捉鳖势成矣。故星夜来投。”阎忠再拜:“未能善始善终,还望王上体恤。”
刘备甚是赞许:“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阎公所为,并无不妥。”
细细想来,阎忠选择的时机,甚是巧妙。见大势将成,趁韩遂无暇他顾,抽身离去。待抵达大震关时,刘备也已破关。如此一来。凉州刺史之位,自然稳稳到手。
阎忠此人,有先见之明。不然,也不会口出“诩有良、平之奇”。
当可一用。
“报——”便有绣衣吏入堂禀报:“有数部羌渠,正向大震关而来。”
刘备笑道:“羌骑来去三日,雄关已换大旗。”
幕府左丞荀攸进言道:“羌骑来去如风。祭天三日,又与世隔绝。想必,还不知雄关已陷。主公或可行‘鱼目混珠’之策。”
军司空田丰亦点头:“荀丞此计甚妙。主公可令雕零浑,携部迎接。麾下军士换穿贼人衣甲,城头重立宋建军旗。诱羌骑入营。再四面合围,一举拿下。”
“此乃亦是瓮中捉鳖也。”军正沮授一语中的。
刘备欣然点头,命人这便去安排。
三十六部羌渠中,驻守大震关的数部,自知事关重大。待祭天完毕,便星夜返回。生怕来去三日,变生肘腋。遥见旌旗蔽日,一切如常。北地先零王子雕零浑,携众出关相迎。几位羌渠终于安心。
数千羌骑这便轻车熟路,入驻各自营堡。从始至终,未觉有异。
三日往返,数夜未眠,身心俱疲。入营后便呼呼大睡。
待几位羌渠被冷水激醒。这才惊觉,情况不对。
堂上之人,竟不是宋建。而是……
“呔!”一声晴天霹雳。便有铁塔般的莽撞人出声呵斥:“蓟王当面,还不速速跪地行礼。”
蓟王……当面?
羌渠惊恐至极。两股战战,便有人当场便溺。
咬破嘴唇,鲜血淋漓。这才信以为真。不是噩梦,却胜似噩梦。
“山野草民,拜、拜见王上!”羌渠惊恐下拜。各自牙关抖颤,浑身恶寒连连,如坠冰窟。
蓟王赫赫凶名,实在是怕啊。
刘备不置可否:“因为发抖?”
“乃因,乃因……”
刘备又道:“孤曾听闻,羌人曾在段太尉面前,指天为誓:永世无反。为何自食其言?”
“……”生死关头,便有羌渠强行开口:“乃因,乃因被黄巾贼人邪术蛊惑,失了心智。”
刘备龇牙一笑:“将此人连同所部,尽数屠灭。”
“喏!”
“王上饶命!”羌渠重重叩首,乃至前额崩裂,满面鲜血:“只因小人利益熏心,见财起意。见关东大乱,便想趁火打劫,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