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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微有诧异:“母后,您不反对?如今狄儿之毒可解,朕会做如此决定并非只为兮妃,朕亦有多方的考量……”
“皇上不用跟哀家解释,便如哀家所说,你是哀家生的,哀家岂能不知你在想什么?我们总归是母子,哀家又岂能不站在你这边?回想当年我们母子之处境和现在未必就有多少不同。”
端贤太后牵唇笑了笑,却透着几分的嘲弄和讥讽:“诚然,哀家承认哀家的确不喜兮妃,身为帝王被妃子迷惑,换作任何一个母亲都会不喜。不过,哀家亦非牵怒之人,他是兮妃的儿子,可也是我皇家子嗣,也流着你的血。况且认真说来,这一切能够这般快的结束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哀家是老了,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谁更优秀,谁更适合,哀家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既然皇上已有决断,那便早日下旨将这一切定下,也免得有些人抱着妄想,总想着兴风作浪,搅得朝野不宁。”
端贤太后那是夺嫡风云之中一路踏着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便是多年不出不问事,可那双非凡锐利的眼,却不可能因此便被尽数磨平。
反而,隐在幕后的旁观者,总是能看到更多身在局中之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些日子宫中的暗潮汹涌,又岂能逃过这位太后的法眼?
不出面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只是,秦皇吐血一事,到底还是没能让端贤太后坐住。
秦皇脸色微滞:“母后说的是,朕也是这般想,只是……”他亦想早日下旨让狄儿认祖归宗,将这一切尽快尘埃落定,可惜的是正如母后所说,现在时不与他,狄儿偏偏重伤昏迷。且他担忧的倒不是真的在此,虽昏迷,太医诊断并无大碍,人总是会清醒过来的。
他更担忧的却是……
“呵呵……”
端贤太后闻言却突兀的笑出了声:“倒是没想到皇上也会有被人给难住的时候?怎么,皇上是在担心他会不愿意接受?哀家倒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也会有这层多余的顾虑。”
“……”多余的顾虑?
秦皇哑然,他的确是心有顾虑,不过听母后之言,反倒不以为意?想来也是母皇并未见识过那两人油盐不进的性子之故。
“难道不是么?”
端贤太后敛笑反问一句,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圣旨下那便由不得他们不接受,皇上便是再如何关心则乱,也不该忘记最根本的一点,你才是一国帝王。”
“哀家便是不信,他们当真能够为此抗旨不尊,便是当真如此,还有容王府还有顾府洛府,总还有他们要顾忌的。所以哀家倒是不明白,皇上到底在担忧什么?想要逼他们就范,其实再简单不过。”
“拿捏住这几府不就拿捏住了她在意的,拿捏住了她不就等于拿捏住了狄儿在意的,到时候他便再不愿,也还是得就范。每个人都有弱点,诸如你我一般,只要拿捏住弱点,再如何强硬的人,最终不都得折腰。”
端贤太后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脸上甚至还挂着一缕笑,丝毫看不出乃是在与帝王合谋算计人。只此一点便足以看出,这位端贤太后有多聪明,又多么有魄力,亦难怪当年她能够一路胜出笑出到最后。
估计连洛无忧做梦亦未想到,算计他们的人马还有一路。
秦皇听得默然,却又不得不承认,太后说的极对,想要劝服那两人如今看来几乎是不可能之事,既如此,不如换一种方法,说来母后之言倒是提醒了他。这些日子他为此事亦可谓是寝食难安。
“母后所言极是,朕已知晓该如何做,说来倒是多亏母后醍醐灌顶,才能让朕茅塞顿开,帮朕解了此困局,还是母后英明睿智。”
“不过是你关心则乱而已。”
对秦皇的讨好之言,端贤太后失笑,他这个儿子自然不笨,然则遇上兮妃或与兮妃有关的人和事,却总是会被扰了心绪而已。微微摇头有些许感叹,一国帝王最要不得的却是痴情,可偏偏这两人却一个都没能逃脱掉。
还当真不愧是父子!
“既然皇上已有决断,那哀家便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静旋这时候怕也是要醒了。”端贤太后说完便起身往外走,秦皇恭送出殿门。
转回殿内不一会儿,李淳于便带着章明与宁太医二人转回,秦皇撇了一眼二人,“你们做得很好,不过,母后那边之后定还会召你们前去问话。至于该如何说,你等可知晓?”
“回皇上,臣等明白。”
章明二人恭声应下,却又心有担忧道:“不过圣上的身体……”
陛下吐血是真,身子不好也是真,却偏又不让太医把脉,于此来说,当真令人无法不担忧。尤其是章明,那眉宇更是紧蹙到难以舒展,有陛下在可稳住局势自然也让容王府更多层保护。
如今容狄昏迷,他无法不担忧无忧的处境。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晓,你们先下去吧。”秦皇却是沉声打断,说了一句待那二人都退下,便自坐在御榻之上躺了下来,旁边李淳于见状忙上前替帝君柔捏按摩了起来,只那脸上的忧色却是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