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新法脚后跟,才得以中了这状元,自然言不离新法,不能失了根本。
子厚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政治正确。
嘿,他站在当下这个风口上,就是头猪也能起飞。”
宋华是个厚道人,听闻贾琮辛辣点评,忍不住为曹辰辩解道:“小师叔,曹子昂的文章,还是有些水准的。”
贾琮闻言,看着宋华失笑道:“子厚,你这性子,只能当个清贵的学问官儿,可别踏足朝堂上的纷争。
否则……呵呵。
先生曾与我言,在官场上行事,要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可团结之人,要和光同尘,然后才能办事。
但这要有一点先决条件,那就是一定要认清楚,哪个是你的朋友,是可团结之人,而哪个,是你的敌人。
若是团结到敌人头上,岂不愚蠢?”
宋华闻言沉默了稍许,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贾琮说的对,他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勾心斗角。
而其祖父也确实将他这个小师叔当成了官场上的衣钵传人,至于他这个嫡长孙……
宋华心中苦笑,想了想又道:“那日小师叔在国子监之言……”
贾琮闻言,呵的一声,声音有些清冷,星眸微眯,道:“子厚,我那日并非虚言大言。只是……
对方的黑手已经打了过来,我再想和对方保持不撕破脸的底线,岂不愚蠢?”
宋华闻言一惊,道:“什么黑手?”
贾琮道:“子川兄被曹子昂安排的人给迷惑住,竟鼓动我将贾家拖入新旧党争中,这就是为了报灭去李征李文德父子之仇!
如今的党争之势,哪家勋贵敢露头站队,都必死无疑。
可见其用心之歹毒!”
宋华闻言面色一变,顿了顿,迟疑着低声问道:“小师叔,此事有证据吗?”
贾琮险些笑了出来,道:“子厚,你虽年长些,但心性太过醇厚。
这是优点,却也是缺点。
证据?
这等其心可诛之事,还需要证据吗?
等你寻到了证据,骨头渣都被人嚼碎了!
我在先生书房中,读过那么多官场见闻录。
书中唯一教诲于我的,就是对于敌人,千万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他们不会因为你心性醇厚就心慈手软。
对他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宁肯过犹不及,也绝不给他们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车厢内,看着眸眼中爆发出骇人精光的贾琮,宋华心里忽然有些寒意。
他也是熟读史书的,也知道历朝历代那些朝堂巨擘,都是如此做的。
顺我者未必昌,逆我者必亡。
可是,贾琮这个年纪,是不是还太小了些?
而且……
先前他就觉得今日贾琮有些不对,在他看来,这一会儿,贾琮与其说是在劝他,还不如说,贾琮是在给自己鼓劲。
只是……
贾琮到底要对哪个先下手为强呢?
是曹子昂吗?
宋华自然不知道,贾琮此刻下的这个决心,是何等的艰难。
他本不愿如此的……
……
荣国府,东路院。
上院卧房。
贾赦面色看起来着实有些唬人,相较于两年前,他瘦了两圈不止。
两颊凹陷,眼窝也凹陷,眼球发黄鼓起,布满血丝。
面皮晦暗,嘴唇发黑……
无论在后世,还是当今,这都是妥妥的肝病症容。
谁也弄不清,贾赦为何好端端的得了这病。
名医请了不知多少,宫里太医都换了几个,答案只有一个,酒色伤肝。
此病要卧床静养,吃药养身,戒酒戒色。
贾赦原是惜命之人,先前的确按照此来做的。
只是在发现,这种治疗根本没用,肚子反而越来越疼后,索性就不再信那些名医太医了。
他信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偏方,用女人来止痛……
谁也不知这个偏方到底管用不管用,不过在行那事之后,原本愈发狂暴的贾赦,的确会冷静些。
但据太医所言,这种做法,只能是饮鸩止渴。
然而,贾赦也顾不上是否是饮鸩止渴了。
因为再不止渴,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活活痛死了。
“啊……”
“啊……”
趴在炕上,贾赦发出一声声惨嚎,听者震怖。
邢夫人带着一众侍妾站在屋里,纷纷惊慌失措,眼神却都带着抹狐疑……
她们不知道,贾赦到底是真疼还是为了找新女人装疼……
这个疑惑,不是她们才有。
贾府自贾母起,到下面的仆婢们,都有此猜测。
至于贾赦是不是能干出这等荒唐事,谁都不曾怀疑……
当然,若是她们知道些后世的医学常识,就不会有此作想了。
如果将疼痛分级,那么女人一生最怕的分娩之痛,是八级。
而肝癌之痛,却有十级。
八成以上的肝癌晚期患者,都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此时此刻,贾赦就如在油锅中翻滚煎炸。
求生不得,求死又不敢……
不过渐渐的,邢夫人她们终于确认,贾赦是真的疼了。
因为她们看到豆大的汗不停的从贾赦面上涌出……
慌神之下,邢夫人赶紧派人去告知贾琏。
贾琏作为长子,这会儿被叫了来,见贾赦疼成这样,一边打发人去请太医,一边战战兢兢的上前问候道:“老爷,你好些了吧?”
躲在后面的邢夫人并一众姬妾闻言,都觉得此话说的惨不忍睹,更何况正在十八层地狱的贾赦?
果不其然,贾赦以为是幸灾乐祸,暴怒之下,一拳砸向了贾琏:
“打死你个球攮的畜生!瞎了狗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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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二宝儿,相逢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