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话间有了些精神,眉宇间甚至流露些自信自豪,手指远处一个有烟尘冒出的简陋铺面,又说:“贵人请看那里就是杜家铺子。小老儿的手艺在此地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只是年纪大了,生了场大病身体又垮了,如今是我儿在操持。他的手艺得小老儿真传,应该能让贵客满意。”
赵岳笑着点头道:“原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老人家若无急事,可否陪我一起过去?”
“啊,小人就是心里闷得慌,趁天气好出来随便走走。公子不嫌弃就随我来。”
赵岳笑着下马,陪着老汉慢慢步行,顺便聊天闲扯,实际是打听这一带世情动态。
到了眼前一看,铺子更简陋,木头搭得架子,茅草顶,前面是工作间,后面是住处。一个不高大却很精壮的年轻汉子正赤着上身专心致志锤打一个应该是农具的物事,古胴身板,虬起的肌肉,滚落的汗珠构成一副动人的劳动画面。落在赵岳眼里却象是汉子在利用打铁来发泄某种愤懑无奈情绪。
人世间的幸福相似,不幸却有千万种,苦恼太多。
赵岳不是观音菩萨,只是个↘,过路客,不想多事去搞清这家人的烦恼。
老汉招呼那汉子:“微儿,你这是打铁还是打气?心不顺也不能拿活计乱来。”
他的语气中充满责备更充满深深地无奈,或者也有自责。
赵岳冷眼旁观。
那汉子手不停说:“爹这么快就溜达够了?现在不冷不热,今天气也好。多走走好。这有我就行。”
老汉道:“稍停停。来客人了。”
那汉子对客户似乎抱着无所谓态度,漫不经心嗯一声。又狠打了几下这才停下锤,仰天重重吐口气。似乎要把胸中怒火郁闷一并释放,擦把汗才扭头看看赵岳一行。
“你们要打什么?”
汉子的语气和态度仍然是漫不经心。
老汉瞪了汉子一眼,赶紧陪笑着对赵岳说:“我儿最近有心事,心情不好,不是敢对公子耍态度。贵客大人有大量,请别跟这混小子一般见识。”
赵岳笑了笑,但没吱声。
王念经问:“会打马蹄铁吗?”
那汉子不屑地扫了王念经一眼,直统统道:“俺这缺马,但一个铁匠连个小小马蹄铁都不会打。还有脸干这活?”
搁以前,王念经一听这话,混社会的面子挂不住,刀子不上,拳头也上了,此刻却脸色丝毫不变,掏出五两银子丢给老汉,只对那汉子说一句:“我们急着赶路。”
汉子看到这么大一块银子,眼睛一亮却随即又黯然神伤。闷闷道:“这些马都要换么?”
王念经道:“只两匹。”
汉子脸色稍好,点头道:“看你大方,给你打好的。也让你见识一下俺手艺。”
老汉却把银子递给王念经道:“这太多了。二百个铜板就够。”
赵岳笑着说:“救急吗。老人家不必推辞。”
见老汉还要推辞就笑问:“有些**了。老人家,不知这里哪家酒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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