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次陆家完全绑在了唐毅的战车上,捞到了不少好处,陆俊就得到了南洋公司主事的位置,亲自负责出售田地和矿产的事情,一大帮人围着他,众星拱月,那感觉,自从陆炳死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满心欢喜,偏偏就冒出一个不知道好歹的。
徐阶的次子徐琨,找到了他,请陆俊喝酒,在席前他就提到,徐家也要入股南洋公司,还大喇喇的一张口,就要两成五的干股,而且还希望把东番岛的土地,给他们家留下五十万亩,日后东番岛和大明之间的航路,全数交给他们家的船队。
陆俊差点起爆炸了,幸好这几年养气的功夫上来了,没有立刻发怒,只说说要回去商量一番。
徐琨更是假模假式,拉着陆俊的手,告诉他,要想把海外的生意做下去,就离不开一棵大树罩着,光抱小细腿,是不成的。
“唐大人,您听听,有多么狂妄!这天下都是他们徐家的吗?徐阶一个人,就能只手遮天,予取予求?他把自己当成了天王老子吗?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出力的时候没有他,占便宜倒是比谁都快,简直该杀!”
陆俊骂得这么凶,固然是生气,可也想把唐毅激怒,哪知道唐毅老神在在,坐在那里,好像入定了一般,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的大人啊,您还能笑得出来?”陆俊怪叫道。
唐毅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徐家找上门来,总比咱们去找他们强,你不要管了,事情我会处理的。”
陆俊不敢多问,只能乖乖闭嘴。
正在这时候,手下人跑进来,和唐毅耳语了两句,只见唐毅脸色狂变,一句话都没说,急匆匆跑了出去,莫非又有什么大事情了?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我过来的时候,爹的脑筋还清楚得很,他说有事情要请教师兄。”
唐毅痛苦地摇摇头,他其实一直留心老师的病体,只是平安过了腊月,春节的时候,还听说老师吃了大半碗的饺子,唐毅就满心盼着老师能熬过今年,没想到……
到了院子外面,唐毅没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疾步匆匆,跑到了唐顺之的卧房,撩开了门帘,只见老师正一脸笑容,穿戴整齐,靠在竹椅上面。
见唐毅来了,小河河道:“听脚步声就知道你来了,何必这么着急啊,正事要紧。”
唐毅跑到老师的身边,拿过来一张鹿皮,盖在他的身上。而后才说道:“还有什么正事,眼下大局都落在了我的手上,那帮人争相巴结,想要好处。朝廷那边,有陛下,有高阁老,还有我爹,谁也没法给我添乱。短时间之内,你徒弟是无敌的!”
唐顺之拍了拍徒弟的肩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徐华亭拟的遗诏你看了吗?”
唐毅点头,“我读了几遍,光是这一份遗诏,徐阶甘草国老的帽子就能摘下去了。”唐毅轻声念道:“‘只缘多病,过求长生,遂致奸人乘机诳惑,祷是日举,土木岁兴,郊庙之祀不亲,明讲之仪久废,既违成宪,亦负初心。迩者天启朕衷,方图改彻,而据婴仄疾,补过无由……’,能在遗诏上,明定先帝过错,革新变法,整顿朝纲,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啊!”
所谓嘉靖遗诏,并非皇帝所写,世上大多数的遗诏,都是大臣代拟的,无非是打着大行皇帝的旗号,对做皇帝期间的功过,做一个最后的评判。
皇帝对此,也心知肚明,为何却允许大臣冒名顶替,窃取皇帝威福呢?
道理也不复杂,因为有些皇帝做得太烂了,甚至人心离散,天下大乱。借用遗诏,表明皇帝有临终悔过之意,能够挽回民心,性质和罪己诏差不多,不过重要性更胜一筹。
“徐华亭拟定的这份遗诏,最厉害的几句你可没有说啊,自即位至今,建言得罪诸臣,存者召用,殁者恤录,见监者即先释放复职。”唐顺之感叹道:“行之,有一大批资历深厚的老家伙要起复了,徐华亭打着先帝的招牌,公然示恩,拉帮结派,他的势力很快就会达到巅峰,你可有应对之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唐毅自信十足地笑道:“请师父放心,徐华亭想要对付我,我还想要拿下徐家呢!他斗不过我的!”
唐毅说话之时,透着强大的自信,他不是安慰老师,而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他有这个实力!”
唐顺之终于放下了心,他闭上眼睛,唐毅默默陪着,过了好一会儿,唐顺之才幽幽说道:“行之,兴亡百姓苦,为师此番南下,见识了东南的繁荣,可也看到了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苦不堪言,我们做的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