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唐鹤征笑道:“听老乡说,吃金泥鳅,力大无穷,百病不侵,一百年前,他们这出了一个武进士,就是吃了儿臂粗细的金泥鳅,两膀一晃,几百斤的力气哩!”
“这是我挑选最大的泥鳅,保证强身健体。”
“那可好!”唐毅笑嘻嘻进了马车,爷仨围坐小桌子旁,品尝“荷荡金鳅”,果然是鲜美无比,就连唐顺之都喝了大半碗,鼻子头冒汗,看得唐毅和唐鹤征欢喜得什么似的。
吃完了东西,还要赶路,再有十里,就到了下榻的地方。
车队往前走着,后面有十几匹马,风驰电掣,火速追了上来。绕到了车队前面,领头之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双手抱拳。
“下官杨继盛,拜见唐阁老,唐部堂!”
见马车没有动静,杨继盛又连着喊了两遍。
车里面,唐毅和唐顺之,互相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意见杨继盛,见外面叫的急了,唐顺之把眼睛一闭,哀叹道:“元卿啊,爹的身体又撑不住了,要睡一会儿,你们下去吧。”
“又是这一手!”
唐毅这个无语啊,拿老师是真没办法。
算了,他撩开了车帘,从里面跳了下来,走到了杨继盛的面前。
未曾说话,先叹了口气,“椒山公,你匆匆而来,想必有事情,奈何小弟已经请了假,要在师父跟前尽孝,还请椒山公体谅小弟的难处,赶快回去吧。”
“回去?那岂不是白来了!”
杨继盛和唐毅打交道多年,知道这小子道行深着呢,他黑着脸说道:“行之,我是从京城追来的。”
唐毅耸耸肩。
“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唐毅还是摊摊手。
杨继盛气急败坏,“你怎么回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唐毅挠挠头,总算开口了,“椒山公,貌似朝廷欠了我半年的俸禄了,地主还不能白用长工呢,你说是吧!”
“呸!”
杨继盛狠狠啐了唐毅一口,“你唐行之还在乎那点俸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唐家在东南有多少产业,你手上有多少银子,富可敌国啊,大明朝二百年,收上来的税,也未必有你的家底儿厚实,当世的沈万三,你当之无愧!好就好,不好啊,我就满世界说去,把你的老底儿都给揭了,看咱们谁怕谁,我杨继盛就是个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这位在地上又是蹦又是跳,唐毅的脸色被说的一阵红,一阵白,气得咬牙切齿。
“杨继盛,说就说,谁怕谁,不用你满天下宣扬,敢在嫂子面前说一句,看她让不让你跪搓衣板?”
一物降一物,杨继盛喷了一口老血,像是泄气的皮球,蔫头耷拉脑了,谁都有一怕,杨继盛觉得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夫人,跟着自己,吃苦受累,担惊受怕,被抓下狱的时候,夫人还上书,要以命换命,多大的情分,下辈子都还不清!
他拉着唐毅,到了路边的树下,一撩袍子,“行之,算我求你还不成!”
唐毅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起杨继盛,“你就是算准了我吃软不吃硬啊,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杨继盛一愣,“行之,你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师父病得那么重,陪着老人家南下,我哪有闲工夫管别的事情。”唐毅没好气道。
杨继盛也不好怀疑,“行之,既然如此,我就说了,苏州的乱子又闹大了。”
“什么?不是派葛守礼去了吗?”唐毅惊呼道:“此老德高望重,经验丰富,还处理不了苏州小小的乱子,真是笑话。”
“一点也不是笑话。”杨继盛苦笑着摇摇头,“老大人去了苏州,释放了所有师生,还跑到书院致歉……”
“完了!”
唐毅的脸色顿时垮下来,“葛老头怎么会犯这个错误啊!让他问一问杨博,九边哪一次闹饷,不要先杀几个立威,然后才能施恩。一味的迁就退让,只会让那帮人得寸进尺,贪得无厌,闹出更大的乱子,葛老头当了一辈子官,这点小事还不明白?”
能不明白吗?
杨继盛也被唐毅娴熟的演技给骗过去了,他哀叹道:“还不是急于求成,为了给杨博脸上抹粉吗?这回好了,倒抹了一脸的灰,行之,眼下苏州大乱,除了你,谁也不成,徐阁老让我连夜追赶你,为了苍生百姓,这个担子你得挑起来!”
唐毅闭目思量,半晌苦笑着摇头,“椒山公,非是行之不愿意出力,我是苏州人,让我去处理,不管好坏,都是猪八戒照镜子。”
“怎么讲?”
“里外不是人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