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还要戴满香花香草,陪着一起跳大神,哪怕对待父母都没有这么孝顺过?
看到了《治安疏》徐阶不是咬牙切齿,很意滔滔,相反,居然是老怀大慰,深以为然。
如果嘉靖知道臣子们都是这个心里,只怕立刻就会被气死,到了地狱又被气得活过,拉着唐毅和徐阶这一帮乱臣贼子下十八层地狱,不把他们掐死,都不会罢休!
只是眼下嘉靖还在昏迷当中,只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唐毅刚要去司礼监,徐阶道:“行之,海瑞交际面很窄,官吏们多数之前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会怂恿海瑞上那种奏疏,我大明的臣子,还都是忠心耿耿的。”
哪怕言不由衷,徐阶也要这么说。
唐毅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要把一些无辜的人给放了,你首辅一声令下就算了,偏偏还要从我嘴里说出来,什么责任都不想担,果然是甘草国老,十足的不粘锅。你怕我不怕,正好让百官欠我的人情呢!
“阁老说的是,眼下正是新年,百官都留在西苑,难免人心浮动,与江山不利,就让五品以下官吏,暂时回家。其余的高官,都各自回衙门当值,过年这半个月的假,怕是要取消了。”
“应该的。”徐阶叹道:“这时候谁还有心思放假啊,老夫会交代他们,好好做事,无论如何,朝局不能乱!”
“阁老高见!”
从内阁出来,唐毅掸了掸衣服,就差唱小曲了,一想到还在西苑,生生忍住了。赶快来到了司礼监,通禀之后,畅通无阻,来到了黄锦的房间。
黄公公正一脸苦涩,坐在那里,从头到脚,写满了委屈,才一天多的功夫,脸上也没光了,嘴角也耷拉了,眼角也散了,眼睛通红,眼屎老长,连觉都没睡。
“咳咳!”
黄锦听到咳嗽声,连忙抬头,看是唐毅,差点哭了出来。
“唐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说得都是实话,您快和皇爷说说,把奴婢放出去吧,奴婢还要伺候皇爷呢!”黄锦哭得可怜,唐毅心里也难免发酸。
朋友多年,黄锦这个人的确不错,宽厚,老实,长了一副菩萨心肠,和印象中狠辣的内廷总管,全然不是一回事。
这一次唐毅也算是利用黄锦,还把他推到了生死边缘,实在是不够朋友!
“黄公公,陛下被那个畜生气昏过去,还没有醒来,我是奉命查案,已经问了裕王,还有内阁的诸位大人,现在要审问你,不要害怕,只管实话实话。”
黄锦仔细听着,悬着的心下来了一半,敢情裕王和徐阶都被盘问了,天塌下来,有两个大个子顶着,也不会砸到他。
“你可认识海瑞?”
“不认识,至今没有见过。”黄锦说着,有小太监在一旁悔笔如飞,快速记录。
“那你为何要替海瑞说话?”
“没有,绝对没有。”黄锦叹道:“奴婢在安陆的时候,就跟着皇爷,到了京城,伺候皇爷几十年,一颗心都是向着皇爷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爷盛怒,万一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事后难免后悔,黄锦是奴婢,死了无足轻重,有些话不能不说。”
还真别说,能在内廷笑傲江湖,黄锦也是一身本事,最起码对嘉靖的孝心就无人能比。
“在京五品以上官吏,东厂和锦衣卫都有密报,海瑞这个人的确特殊,他,他除了去户部坐班之外,几乎没有朋友,家中清贫,年前户部发俸禄,海瑞被飞来的银子打晕了,东厂才注意到这个人,结果一查之下,他竟然是家中无粮,腹中饥饿,才昏倒的。”
提到了这段往事,就连旁边记录的小太监手都哆嗦了一下。
真是不敢相信,遍地贪官的大明朝,竟然有一个如此清廉的海瑞,五品官能饿晕了,他到底是图什么啊?
“唐大人,奴婢以为,海瑞这般的人,绝非谁能收买的,他许是做事偏激,性格狭隘,才会上了那么一道狂悖犯上,目无君父的奏疏。皇爷为了这么一个疯子,蛮子,迁怒百官,兴起大狱,实在是没必要。”
黄锦絮絮叨叨,把他所知全都说了出来。
“黄公公,还有一个问题,海瑞的奏疏,何以会送到陛下的面前,司礼监没有人帮忙吗?”
“回唐大人的话,虽说私自查看奏疏,是犯了忌讳的,实际上历年来,司礼监都会把关,只是今年圣驾要迁居圣寿宫,宫里事务中多,繁忙无比,就出了疏漏,身为司礼监掌印,奴婢愿意向皇爷请罪。”
正在这时候,有小太监跑了进来,“唐大人,陛下醒了,宣你去万寿宫见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