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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关口是内阁要有咱们的人,替咱们说话,庇护着咱们。”他感叹道:“其中荆川先生就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是为人方正,处处以国事为先,和徐华亭那种精于算计的小人不同,他一个人,怕是压不住徐阶,必须找几个帮手。行之以为然否?”
唐毅深以为然,“鉴川公一针见血,俗话说君子可欺以其方,我师父……唉,当徒弟的不该多话,还请鉴川公见谅。”唐毅仰起头,好奇道:“鉴川公,您可有合适的人选?”
王崇古捋着胡须,呵呵一笑,“要说合适,行之就是最佳人选。”
“鉴川公,您又说笑了。”
“我可不是说笑话,要是行之入阁,有你一个足够了。不过……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吏部的位置也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坐热乎。我倒是有个绝佳的人选,就是王忬王思质王大人。”
说话之间,王崇古偷偷看了唐毅一眼,见提到王忬,唐毅眼前一亮。毕竟王忬是他的岳父,老爷子年纪还不算大,做过闽浙提督,蓟辽总督,也算是文臣挂武衔这一伙的。如今他在南京做兵部尚书,本身就有预机务的权力,如果能通过廷推,自然有资格入阁。
岳父比起师父,来的还要亲切,他能入阁,和自己有多大的区别。就不信不动心!
果然如王崇古所料,唐毅非常高兴,可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鉴川公,我那位老岳父出身世家,本事才华不差,可是长于谋国,拙于谋身,凭着他,即便是有我师父在,也未必是徐阶的对手。”
王崇古倒吸了口冷气,故作为难,思索了半天,说道:“行之,你看这样成不,让虞坡公同王大人一起入阁,正好,虞坡公入阁,吏部尚书就留给了行之,给你养望之用,再过一段时间,运作行之入阁……”
又是大学士,又是吏部天官,大馅饼一个接着一个,几乎要把人砸晕了。
不过唐毅始终保持着清醒,抛开虚伪的承诺,核心只有一句话,就是杨博要入阁。
唐毅真的要赞美自己的几位幕僚,他们算计得的确太厉害了,要不是有他们在,显然自己也被晋党的迷魂汤为迷惑了。
别看王忬是唐毅的岳父,可是老头子有多大的本事,唐毅很清楚,让他带兵打仗没问题,可是让他和徐阶斗,差得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眼下王忬坐镇江南,能压着浙直总督赵炳然,替唐毅看住老巢,他怎么舍得让老岳父北上。
所谓王忬入阁,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关键还是充当杨博入阁的掩护,毕竟光凭着晋党的人马,不够十拿九稳,王崇古一来到就不断套感情,不就是想换来唐毅的支持吗!
光是感情还不够,还有吏部天官,那可是仅次于首辅的巨头啊,吸引力足够大了,下的本也够狠了。
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没法拒绝。
偏偏唐毅不那么正常,吏部是个好地方不假,可是以自己的资历,要是入阁,当一个末位阁老,或许非议的声音不会很大。可是吏部天官,多少比唐毅资格老一万倍的家伙,都要听从他的摆布,任由他处置生死福祸,那些人岂会甘心情愿?
用脚趾头想,坐上了吏部的位置,就坐上了火山口。即便自己修成了金刚不坏,能撑得住,恐怕也要两三年的时间,才能摆平各方的纷乱。
可是那时候,杨博早已经在内阁站稳脚跟,甚至布好了干掉自己的局。
抛出来的两个香喷喷的诱饵,都十分迷人,很可惜却是看得到,吃不到。
而且放杨博入阁,已经超出了唐毅的底限。
不只是上辈子的偏见,也包括这一世的所见所闻,唐毅对于晋商很难生出好感,他们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经营政商关系,盘剥百姓上面。晋商从事的产业不创造财富,却不断把财富从穷人手里,转移到富人手里,说白了,就是敲骨吸髓。
让他们得志,大明朝就完了。
故此无论如何,自己和徐阶怎么斗,都不能给晋党渔翁得利的机会。
只是唐毅已经足够虚伪,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不以为然,还满心欢喜,激动地什么似的,警惕问道:“这是您的意思,还是虞坡公的意思?”
“哈哈哈,行之就是机敏,我是这个意思,虞坡公更是这个意思,就看行之你的意思了?”
“我?我当然是从善如流了。”唐毅心说,我可没说从谁的善,你王崇古自作多情,我可管不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