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半天,也认同了他们的看法。他反复琢磨,不得不给杨博竖起了大拇指。
他这手看似冒失的举动,时机恰好,唐毅营造出了大势,已经压住了徐阶,可是由于在官场上,他的实力不济,没法给徐阶致命一击。
你不行,我出手啊。
杨博就在这时候弹劾徐阶,等于是帮了唐毅的大忙。
知恩图报,是官场的铁律,唐毅承受了恩情,就必须还账。如果杨博策动廷推,到时候唐毅也只能帮着杨博。
别看唐毅的高端战力不行,可是手上也握着五六票,而他能影响到的高官,不下十人,哪怕其中有一半支持杨博,加上晋党的实力,足够把杨博送入内阁。
老东西实现自己的目标之后,会不会帮着唐毅,继续干掉徐阶,那可就不好说了。他没准会反过头,和徐阶联手,共同对付唐毅。
还别怪人家翻脸跟翻书似的,当初唐毅不就是和严党勾勾搭搭,共同抗衡徐阶吗!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勾心斗角,寡廉鲜耻,要是在乎脸皮,就别在朝廷混了。
大家伙都是顶聪明顶聪明的人,比的就是眼光,你能看得远,吃肉喝汤,看得没人家远,就被人家炖了,成为别人的汤,很残酷,可又有什么办法,玩不起,就滚蛋,没人拦着。
“鹿门先生,如果要是杨博派遣人过来,多半您的算计就是对的,要是……”
唐毅的话还没说完,门房有人送来了一份名帖,摆在了唐毅的面前。
谁啊,王崇古拜会!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中苦笑,还真猜对了。
“几位先生,我该如何应付?”唐毅焦急问道。
王寅哈哈一笑,“大人心中怕是早就定见了,不过您既然问了,我也就不客气了,您不妨推晋党一把,让他们两虎相斗,咱们坐收渔利。”
茅坤笑道:“能做到最好,要是做不到,也不必强求,总之晋党能两面三刀,大人也可以收放自如,不必拘泥。“
茅坤说得含蓄,可唐毅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忽悠不了晋党,就和徐阶讲和,把晋党给卖了。
当面笑哈哈,背后捅刀子,今天朋友,明天敌人,这游戏还真够刺激的!
奇怪的是唐毅没有丝毫排斥,甚至有些小雀跃。
果然,宦海炼心,自己已经在无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去不回头了。曾经那个好少年唐毅已经远去了,随着风飘散,再也找不到了。
惆怅和感叹只是短暂的,从后院出来,唐毅已经把情绪抛开,换上了一副笑脸,到了门外,他抢先施礼。
“拜见鉴川先生,晚生有礼了!”
王崇古听到唐毅的声音,竟有些失神。不到十年之前,唐毅还是个童生,自己还是他府试的考官。十年之后,唐毅已经是挂兵部尚书衔的宣大总督,比起自己还要高着一格。
人世变化,白云苍狗,真是妙不可言。
昔日两个人有过携手合作,也有过翻脸无情,到了此刻,都只剩下一声长叹,王崇古急忙拉住了唐毅,“行之,老夫这么叫你,你不会见怪吧?”
“鉴川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老始终是晚生敬重的前辈,早知道您到了京城,晚生应该拜会您才是,哪能让您老来看我,真是死罪死罪啊!”
“无妨。”王崇古十分高兴,笑道:“行之,子城兄可好?”
“好,很好。去年的时候,还给我添了一个弟弟,您老给评评理,叔叔比侄子岁数还小,以后他们见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崇古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好办的,大丈夫三妻四妾,哪怕到了五六十岁,也有添人进口的,别说叔叔比侄子小,就算是孙子比叔祖小的也有。”
“有鉴川先生这么一说,心里的疙瘩儿就没了,今天晚生可要陪着先生好好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唐毅笑呵呵,把王崇古请到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唐毅热情招呼,亲自斟茶倒水,丝毫没有架子,就仿佛到了十年之前一般,恭恭敬敬。
王崇古心中暗自感叹,唐毅这小子能和徐阶掰手腕,朝堂最年轻的大佬,比起自己的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还能如此,哪怕是装得,也够难得的。
“行之,我是带兵的,你也是宣大总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胡少保辞官了,留下来的兵部尚书,我想接,你怎么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