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藏了这么多白莲教,我难辞其咎啊!”
“别!”汤若安慌忙道:“督帅,您老人家初来乍到,就挫败了白莲教叛乱,有功无过啊!”
祖洵也说道:“没错,罪不在您,在,在前任身上!”
唐毅不以为然,讥诮道:“我推给江老大人,老大人也可以推给你们,推来推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本帅说过了,该是我的罪责,绝不推卸半分。只是我希望你们也能争口气,身为七尺的汉子,能做到总兵的位置,多多少少,都有点本事吧,不是只会吃白饭,捞银子吧?”
祖洵这个汗啊,唐毅的嘴可真厉害,像是小刀子一般,专门往肉里戳。
“督帅,末将也实说了吧,我和老汤年轻时候也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这九边邪性啊,那些世代将门,他们子侄众多,互相联姻,盘根错节,我们指挥不动啊。贸然出征,两军对垒,他们先跑了,到了后来,朝廷一追究下来,法不责众,倒霉的还是领头的将官,我们也是无奈啊!”
唐毅哼了一声,“不用跟本帅诉苦,出去打仗你们不敢,在宣府打总没有问题吧?”
祖洵和汤若安互相看了一眼,咬着牙点头、“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大帅要我们干什么?”
“你们不用知道。”唐毅冷冷说道:“只管去集中手下的士兵,告诉他们,老实听话,本帅有赏赐,要是不听话,就是白莲教匪,定斩不饶!”
好大的杀气,吓得两人一缩脖子,灰溜溜去安排了。
把他们打发走了,唐毅喝了两口茶,润润喉咙,又一招手,不多时谭光带着两个弟兄,押着一个算卦的到了唐毅面前。
唐毅扫了他一眼,突然呵呵笑起,“你叫侯天举是吧?你喜欢算卦,给本帅解的三个字,都非常妙,本帅也给你出一个题目,你现在嘴里塞着破布,是个什么字啊!”
侯天举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喉咙一上一下,不停动弹,两个膀子拼命摇晃,显得恐惧到了极点。
“哈哈哈,看来你是猜到了,没错,口里叼着毛巾,是一个吊字,似你这般,宁顽不灵,还敢拿本帅开心,把你吊死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德,来人,把他拖下去!”
有人答应着,把他给拖了下去。
唐毅翘着二郎腿,面带笑容,一阵香风飘来,琉莹端着托盘,送来了两道小菜。昨天一夜,他们两个一起面对着外面的叛乱。
喊杀声就在耳边回荡,哪怕是再强大的心脏,都会感到强烈的压力,两个人总算是共患难。尤其是最后一刻,当琉莹得知唐毅也是一手冷汗的时候,心里竟然是甜甜的,一个男人愿意把他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你,就代表着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那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却也是可有可无。
“师父,您又吓唬人了?”
“何以见得?”
琉莹笑道:“您要是真想杀人,何必还见他一面!”
“呵呵,你也学得诡诈了,为师考你一道题,城中白莲教有两个头目,一个叫孙大兴,平时化装成卖混沌的,一个就是侯天举,他装成算卦的,孙大兴已经被为师处决了,侯天举还留着,这是为何?”
琉莹以手托腮,想了一会儿,灵机一动,笑道:“师父,是不是这个侯天举更聪明?”
唐毅哈哈大笑,赞许道:“你才是真正聪明呢,咱们先吃饭,估摸着吃完了饭,侯天举就该老实了。”
世界上的傻子有两种人,一种是骗着骗着,自己就相信了,比如孙大兴,还有一种,满嘴都是谎言,忽悠别人相信,他自己一点都不当回事,比如侯天举。
在他的眼睛里,白莲教只是帮着他实现野心的工具,而不是值得拿命去拼的坚持。到了生死关头,侯天举这类的聪明人,往往转弯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
果然饭吃到了一半,谭光就把侯天举押了回来,只见他脸色灰白,仿佛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
“侯天举,你可想明白了?”
“明白了,大人,只要给小的一条活路,小的什么都愿意干!”
唐毅温和笑道:“本帅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本帅不会亏待你的,你只要听话,按照本帅说的做,事成之后,你可以去江南,给你了县丞巡检做做,官职虽然不大,可江南富庶,远比九边的油水多,干得好了,日后还有升迁。”
侯天举眼里放光,五体投地,用力磕头,磕得脑门都肿了,涕泗横流道:“小的愿意听从大人的一切吩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