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之下,唐毅比起严世藩要厉害太多了,一辈子做官,积攒下金山银山,不如有一个好儿子啊!
严嵩带着落寞,缓缓回到了值房,懒洋洋靠在圈椅上面,一动也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在显示着生命的迹象。
坐了差不多一刻钟,严嵩总算喘上了气,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外面响起扣门声。
“爹,儿子回来了。”
“进来吧!”
严世藩推开了房门,大步流星,走到了严嵩的身后,背着手一站,一语不发,好像欠了他几个亿似的。
又有脚步声音,唐毅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给严嵩行礼。
“下官拜见首辅大人。”
“不必不必!”严嵩一伸手,“扶我起来。”
严世藩心不甘情不愿,伸手搭起老爹,严嵩亲自走过来,拉着唐毅的手。
“状元郎,这么多年,老夫早就想找你好好谈谈,偏偏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的事都怪世藩莽撞。你在陛下面前,网开一面,没有继续追究,他才能全身而退。老朽代替世藩,谢谢唐大人的大恩大德!”
“岂敢岂敢!”
对待严世藩,唐毅是不假辞色的,可是面对着严嵩,就算他再狂妄,也不敢失礼。
首辅可不只权力大而已,更是百官之师,德高望重,哪怕是徐阶和严嵩杀成了那个样子,面子上还要过得去。
“元翁,下官不过是就事论事,不敢逾越职分而已。”
“好啊,年轻人要是都能像状元郎一般,大明中兴有望啊!”严嵩拉着唐毅,愣是让他坐在了对面,那可亲切的劲儿,就好像是面对自己的子侄一样,和蔼可亲。
唐毅反倒是有些不自然,他刚刚是想回家的,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呢!偏偏严世藩追出来,说严嵩要见他。唐毅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好回绝,加上他也想听听严嵩要说什么。
“状元郎,你以为老夫是何许人?”严嵩突然没头没脑问道。
唐毅忙说道:“元翁德高望重,是朝臣的表率,天下的担子都在您的肩上,陛下倚重您,百官敬佩您,您就是大家伙的主心骨。”
“呵呵,不愧是状元郎,就是会说话啊!”
唐毅羞赧道:“元翁叫我行之就好。”
“嗯,行之,老夫今天就和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严嵩给了儿子一个眼色。严世藩急忙去把窗户门关好,检查了一圈,才回到老爹的身后。
严嵩借着这个时候,观察了一下唐毅,他身材很高,眉目疏朗,相貌一等一,和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不知道若干年之后,他会不会也变成自己这个样子?
“老夫知道,天下人不齿严嵩的所作所为,可是他们想过没有,要是除掉了严嵩,这世上就能变得好了?都说老夫就凭着写青词,就得到了重用!他们也不想想,天下的事情,多如牛毛,东南抗倭,西北御鞑靼,赈灾,河工,漕运……哪一项是靠着写青词能解决的?关键还是要有人撑着,东南交给了胡宗宪,交给了令尊唐慎,倭寇就被压下去了。用对了人,这才是干大事的第一要义!”
严嵩似乎在和唐毅说话,其实是说给儿子严世藩的,这些年严嵩把用人大权给了儿子,严世藩的用人水平的确太差了,才弄得严党青黄不接,后继乏力,更是缺少治国之才,才弄到了今天的窘境。
“行之,你在地方上做过官,有什么感受?”
唐毅谦逊道:“下官才做了多长时间,哪有什么感受,反倒是苦没少吃,有上头的,也有下头的,两头受气罢了。”
“呵呵呵,说得好啊,做官说穿了和当媳妇没什么区别,会当媳妇两头瞒,说穿了老夫也是个媳妇,不过是辈分高一些罢了。”严嵩突然一笑,“行之,从你的身上,老夫倒是看出了令师荆川公的风采,不骄不躁,凡事以大局为重。前些日子,陛下提起过,内阁只有两个人,要增补大学士,老夫以为荆川公十分合适,不知道你怎么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