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所有人都陷入了惊骇当中。
当朝的太宰,吏部尚书,会用一根绳索,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未免也太荒谬了。宦海沉浮,熬了几十年的光阴,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早就是一根千锤百炼的老油条,刀枪不入,水泼不进。
究竟是谁,又是何等压力,才会逼得吴鹏自杀?
一时间谣言甚嚣尘上,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九阳会上。有人说吴鹏就是九阳会的大龙头,他阴谋造反,结果朝廷抢先捣毁了九阳会,吴鹏自知罪孽难逃,故此才畏罪自杀。
提出这个说法的人很快遭到了大家伙的鄙视,吴鹏谁不知道,占了好位置不假,可贪婪无能,对严家父子唯命是从,让他造反,还不如杀了他呢!
既然吴鹏没有那个魄力,大家伙很自然地联想到了严家父子,莫非说严阁老和小阁老还不满足眼下的位置,暗中豢养力量,想要……
“没有,要是我逼死了吴鹏,就让雷把我劈碎了!”
严世藩指天发誓,吴鹏被卷入九阳会的事情,他也是愤怒无比。吏部尚书,何等重要的职位,就不知道小心从事。
吴绍那个没用的东西,扔在大同几年,吃的沙子,受点苦,又能如何?
要弄回来也行,干嘛还放在京城,直接送回老家不好?放在京城也就罢了,还非要放在天王庙,让人家给一窝端了。吴鹏啊,吴鹏,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严世藩怒极,连看都不愿意看吴鹏。几次递名帖,都被拒之门外。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严世藩也怕了。徐阶那边迟迟没有发难,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想要把我们都给一窝端了?
徐华亭啊,胃口可真大。
严世藩思索再三,吏部尚书关乎重大,眼下手上又没有资格足够的人选,无论如何,吴鹏都要想办法保住。
虽然看起来难度不小,可严世藩还是有些信心。
九阳会在京城这么多年,严世藩一只独眼。一目了然,他早就知道,九阳会树大根深,绝不是查到一个小小的天王庙,就能把他们干掉的。
而且不只是严党的人,就连徐党,甚至宫里的珰头,都和九阳会有很深的渊源。
如果再查下去,查到了徐党的人,老徐就会进退维谷。到时在嘉靖面前好好求个情,吴鹏就有了一线生机。
由于生了吴鹏的气,严世藩并没有急着告诉吴鹏。可哪里知晓,等来等去,竟然等到了吴鹏的死讯。弄得严世藩措手不及,狼狈透了。
严嵩沉着老脸,长长的寿眉垂下,鬓角满是老年斑,透着沧桑和衰老。人终究没法和命运对抗,耄耋之年,连动弹都要有人扶着。就算是最亲近的儿子也不听他的话了。
“严世藩!吴鹏究竟是不是你逼死的?”严嵩用力过猛,咳嗽起来。眼珠子往上翻。
可不能把老爹气死啊!
严世藩急忙拍打前胸,按摩后背。好半晌严嵩才缓了过来,颓然长叹,“八十多了,这条老命早晚要死在你的手里!”
“爹!”严世藩怒极,气哼哼埋怨道:“您怎么还糊涂啊,我逼死吴鹏,有什么好处?”
严嵩脑筋有些转不过来,沉着脸说道:“谁知道这些年你和九阳会有什么联系没有?让吴鹏死了,兴许是替你档灾呢!”
“哇呀呀!”
这是怎么回事,连老爹都怀疑自己了!
严世藩大白脸上的肉不停抖动,抓狂道:“儿子就算野心再大,也没想过谋朝篡位啊?可不能往自己的头上扣屎盆子。”
严嵩茫然道:“不是你干的,那为什么吴鹏的家人说他接到了一封你送给他的信,而后吴鹏就在书房自杀了?”
严世藩也蒙了,除非是那个撒谎,要不然就是……突然一拍大腿,吓得严嵩一哆嗦。顾不上老爹吃惊,严世藩厉声说道:“爹,儿子敢说是有人冒充我的笔迹,给吴鹏写了信,逼死了吴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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