券兑换成白银,放在家里。故此,金融体系要出大问题了。”
唐毅给隆庆大略解说了一遍眼前的局面,这话要是听在杨博的耳朵里,老头子都能扑过来,把唐毅给撕碎了!
你丫的怎么不早说,各地的挤兑都开始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当然了,即便老杨博找到了唐毅,咱们的唐大首辅也只会两手一摊,我也是根据眼前的情况,才推测出来的,之前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毕竟做了亏心事,还是会觉得理亏的,这不,唐毅身边的护卫比平时增加了两倍,暗中保护他的人增加了四倍之多。
同时唐毅还借口说夫人嗓子不好,京城取暖烟气重,伤肺子,把王悦影,琉莹,还有两个宝贝儿子,一个宝贝闺女送到了城外庄园。
在庄园外面的几个庄子,都驻扎着唐毅的护卫,严防刺客。甚至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也能逃出京城,赶快扬帆出海,溜之大吉。
别怪唐毅如此小心,实在是危机爆发之迅猛,超出了他的预估,唐毅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从四月中旬开始,又有朝廷的禁令下达,所有钱庄票号都松了口气,可是没过两天,就有大批的百姓涌到了钱庄,要求取回存款。
钱庄的管事都吓了一跳,存在钱庄安全又保险,还能得到利息,没到期限就把银子取走,可是没有利息的。
他们这么一说没有吓到百姓,反而让他们更加坚定了主意,一定要取走银子,不给利息也无所谓。
难不成你们晋商还要自大嘴巴,自毁招牌吗?
无奈何,只能把银子交给百姓,可是兑换的越来越多,仓库里的存银越来越少,各地的主事没有一个不心惊肉跳的,干了一辈子生意,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局面,他们纷纷向总行求援。
四方告急,八面漏风,合盛元的总行已经是焦头烂额。
张允龄和王崇观等人一个头两个大,光是四月份前半个月,就烧了三千多万两银子,照这个势头下去,五月份他们手里的流动资金就会消耗干净。
怎么办,要怎么办?
商量了许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售不动产。
把手里的田产,作坊,商号客栈,甚至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通通卖出去,换成银子,应付眼前的危局!
“一群傻瓜,你们还在梦里吗?”
沈梅君将几份报纸摔倒了桌案上面,还把张允侠的茶杯都撞倒了。
“沈姑娘,你要干什么?”
其他人也是怒目而视。
沈梅君冷笑了一声,“你们好好看看,这几份报纸有湖广的,有济南的,有开封的,都在说什么白银危机,说什么银行券不可靠。而且这些报纸背后,都是交通行一系的人在支持,你们还不醒悟吗?”
王崇古皱着眉头,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一个断送晋商百年基业的阴谋,你们都被算计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张允侠闷声问道。
沈梅君看了看他们,笑道:“四个字,断尾求生。合盛元已经保不住了,发行银元,掌控大明经济命脉的美梦也别做了。赶快收手,还能保住多年积累的财富,然后在徐图恢复,变卖祖产,现在这种时候,有谁会接?交通行吗?不会的,告诉你们根本不会,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落井下石,把你们都置于死地!”
沈梅君突然充满了悲愤,不停跺脚,捶打桌面,好像是个疯子。
真是可笑啊,小站一役,扳倒徐阶,平定俺答,清丈田亩,藩王作乱……差不多七八年的时间,晋党着实算计了唐毅好几次。
一贯睚眦必报的唐毅竟然没有翻脸,反而一直忍让,隆庆改元之后,晋党不但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士之位,还保有吏部,兵部,都察院,全都是实权衙门,举足轻重。
可笑从杨博以下,晋党中人都小觑了唐毅,以为他没有本事撕破脸皮,结果就一次又一次挑衅,一次又一次招惹那个疯子。
终于,人家出手了,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只是轻轻一伸手,就把晋商推上了万丈悬崖。
“认输吧,你们斗不赢的!”沈梅君留下了她的忠告,踉踉跄跄跑出了房间。
只剩下张允侠和王崇观等人,大家面面相觑,真的要放手吗?
晋商二百年的金字招牌啊!
难道就要毁在他们手里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