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帮沽名钓誉,甚至贪赃枉法之徒,他们打着遗诏的大旗,欺世盗名,颠倒黑白,简直无耻,可恶!”
高拱气得都骂了起来,他早就看不惯了,奈何李春芳在的时候,内阁一半都是徐阶的学生,又有遗诏的大帽子,高拱实在是没有办法。
如今李春芳滚蛋了,还剩下三位,张居正和张四维都不足为虑,唯有赵贞吉,才是真正的麻烦。
高胡子琢磨着唐毅回来了,他就不怕和老赵闹翻了,迫不及待提了出来。
赵贞吉脸很黑,却没有说话,的确有些人利用遗诏做文章,老夫子也看不下去,但是毕竟遗诏是徐阶的得意之作,他身为弟子,不好说什么。
“最近百年以来,文治兴盛,论罪祸不及家人。论功却是恩荫极多,以致官职泛滥。这样吧,我的两个犬子都有职位加身,明天我带头上书,请求免除。日后除了夫妻父母之外,不可轻易恩荫,赠官,赠诰命。”
唐毅虽然没有明说态度,可是他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却让其他六个人没有话说。
这一篇掀过去,《嘉靖遗诏》也就彻底作废了,徐阶还留在朝廷的痕迹已经所剩无几。
接下来说话的是唐汝楫,他苦笑了一声,“首辅,诸公,要说起来,新政之中,唯有军制改动最少,惭愧,惭愧啊!”
高拱哈哈一笑,“唐阁老,你这话言不由衷吧,平定俺答,在世人的眼里,只怕你的军制才是成果最大的!”
唐汝楫嘿嘿干笑,连说不敢。
“我以为这一次战胜俺答之后,朝廷在草原驻军,整个防线北移,原本屯扎百万大军的九边就没有了价值。废除军户,整顿将门,改世兵制为募兵制,建立武学,选拔合适将领,量才用人,进行一次大改革的机会已经成熟了!”唐汝楫激动地说道,他从袖子里拿出了厚厚的一份折子,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还真别说,唐汝楫是下了功夫的。
他主张裁掉蓟辽和宣大的编制,费卫所,建行省,每一处屯扎一万名募兵,保证安全。
唐毅很是赞同,以眼下明军的战斗力,一万精锐,绝对能打败一万骑兵,四万精兵,足够震慑草原了。毕竟眼下草原诸部,没谁能随便拉起一万人马,日后他们的力量还会更加衰弱。
既然安全无虞,剩下的就是如何解决原来的将门和军户了。
唐汝楫提议对现在所有世袭军官进行考评,有本事留在军中任职,同时废除世袭,后代子孙不用继续当兵了。至于没有通过的,连续三次,免除世袭官职,朝廷提供田地,外加一些银子,作为补偿。
说白了,就是买回他们的世袭职位。
这个办法简单有效,以往不是没人提到过,可问题是上哪去找银子啊?
打下了河套,连带着唐汝楫的胆气也足了,手上有了大把的田产,也敢放心大胆,解除将门这颗毒瘤了。
要不说改革必须有源头活水,光是在原来的格局里打转,怎么也出不来。
“唐阁老,九边的将门,还是世袭军户,毕竟生活了一两百年,他们想法各不相同,不能一概而论。你安排人手,去好好摸清楚,看他们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意见,汇总起来。半年之内,就从宣大改起。”
唐毅做过宣大总督,当年他就建议马芳和杨安建立军校,考核世袭将领,这几年宣大的战力不断提升,显然当初唐毅的改革是有成效的。
如今步子更大,也更彻底,从宣大开始,理所当然。
唐汝楫欣然同意,准备着内阁会议结束,他就亲自跑一趟宣府,最好再到草原转一圈,实际看看,边防压力有多大,了解民生状况,然后落实改革,才能切中要害,顺利推行。
与其弄出一百个不能执行的方略,倒不如拿出一个实实在在的新法有价值。
“元辅,清丈田亩推行得不算顺利,眼下只有江西,福建,两广等地进展相对很快,其他主要产粮大省,都困难重重。”张居正闷声说道。
大家脸色一沉,都知道真正的麻烦来了!
“张阁老,你认为原因何在呢?唐毅笑呵呵问道。
“启禀首辅,我认为有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利用士林清议,阻挠清量,致使无法按期完成。”
唐毅又追问了一句,“张阁老,你看该如何处置呢?”
“我?”张居正稍微愣了一下,笑道:“我举荐海瑞,出任南直隶巡抚,为推行新法,斩破重重罗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