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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知道雷尘跟她说这些的用意。
原本还觉得自己风寒已去,挺有胃口的,可吃进口中的饭菜顿时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依旧没吃多少,她就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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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她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去了秦羌厢房。
厢房里烛火明亮。
秦羌和常姜面对面坐在灯下,正下着棋。
此时的秦羌已换了一身居家的白色软袍,发髻也没有像平素那样高高盘起,而是只用了一根布带束发,墨发垂于脑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润了不少。
当然,也可能这份温润,并不是来源于他的装扮,而是因为他面对的女子。
对面的女子还是白日那身鹅黄色的云锦裙,不同于秦羌坐得笔直挺拔,女子一副慵懒之姿,只手撑着小脑袋,蹙着秀眉,撅着小嘴,凝目看着桌上棋局,一副冥思苦想下一步该如何走的样子。
烛光氤氲,笼着两人,厉竹又想到“天造地设”这样的形容。
心头一黯,她转身立在了门口。
雷尘说,秦羌没睡之前,她守在门口即可。
厢房里,秦羌眼梢一掠,瞥了一眼门口,目光在她的背影上略一盘旋,便收了回去。
“该姜儿走了。”
“羌哥哥,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又要输了?”女子的小嘴儿撅得更高了。
秦羌笑:“要不,跟小时候一样,本宫让你三子,并准你悔棋三次。”
“羌哥哥对姜儿真好。”
两人又说说笑笑不知下了多久,常姜忽然一个转眸看向外面,惊喜道:“羌哥哥,快看,外面好多萤火虫!”
厉竹虽然背对着他们,依旧能听出女子声音里的欣喜激动,那样子,似乎几百年没有看到萤火虫一样。
忍不住撇嘴。
不是在永贤庵呆了十年吗?永贤庵不是在山上吗?她就不信山上没有萤火虫,山上更多才对吧?
然,某人却似很受用常姜的这份欣喜激动,当即就带着她出门抓萤火虫了。
确切的说,是某人抓,常姜只负责站在一旁用薄纱袋子接,并开心喝彩。
某人身轻如燕,踏着风,提着轻功,衣袂簌簌、青丝飞扬,在夜色下飞来飞去、飞去飞来。
厉竹静静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底的悲伤泛滥成一片一片。
眼前的这一幕有多熟悉,记忆就有多清晰。
那时为了一味药的药引,她娘让她去捉落叶谷的萤火虫。
深夜的落叶谷,静谧幽深,她不会武功,又不能对那些萤火虫用药用毒,只能靠捉。
为了驱赶心底的恐惧,她边捉萤火虫,边大声唱歌,后来,秦羌就出现了。
每每想起他如同天神一般翩然落于她面前,将她吓得歌声戛然而止,一屁股跌坐在地的那一幕,她就忍不住弯起唇角。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你是人是鬼?”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