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胡公公手执拂尘躬身入内,见其阖着双目似是睡了过去,犹豫了一瞬,终是没开口。
刚准备悄然退出,待其醒了再来禀报,皇帝却似是有所觉一般睁开了眼睛,沉沉开口:“有事?”
胡公公脚步一顿,回头,见皇帝已经坐起了身,他连忙躬身返回。
“启禀皇上......”抬眼看了看两个宫女,欲言又止。
皇帝扬袖示意两人退下。
待宫女行礼退出,胡公公才再度开口:“启禀皇上,我们的人说,只差一点点就让厉竹死于非命了......”
皇帝闻言,眉心当即一蹙,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什么叫只差一点点?”
“厉竹在大楚的宏帆酒楼七楼醉得人事不知,我们的人趁无人注意,都已将她从窗口抛下了,准备做出她大醉意外坠楼身亡的假象,谁知,关键时刻,太子殿下突然出现,生生接住了坠楼的厉竹.......”
“又是他!”
皇帝再次略显激动地将他的话打断,一巴掌拍在面前的矮几上,震得矮几一晃。
“我们的人呢?有没有被太子发现?”他问向胡公公。
“回皇上,没有,他们扔了人迅速就离开了雅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太子殿下也没有立即关酒楼排查抓人,应该是以为厉竹就是失足坠落的,并未怀疑是他人有心为之。”
皇帝面色微微一松,可下一刻又变得难看:“现厉竹人呢?跟太子在一起了?”
“没有,”胡公公摇头,“他们好像闹得不开心,厉竹还在大楚,没跟太子殿下一起,我们的人还在跟着她。”
皇帝叹了一口气:“知道了,让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朕指示。”
“是!”
胡公公颔首领命。
皇帝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朕就是知道太子一门心思扑在厉竹身上,才想除掉厉竹的,他竟然......竟然还亲手救下了她。以前,厉竹还会碍于自己跟他是亲兄妹,而主动远离他,现在兄妹关系没有了,难保不会纠缠于他。”
胡公公恭敬地听着,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奴才斗胆,皇上这般反对殿下跟厉竹,是因为厉竹的身份对吗?”
皇帝皱眉:“何止是身份?”
说完,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又接着道:“当然,身份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堂堂太子,日后便是一国之君,所娶之人,必定要出身尊贵,金枝玉叶!厉竹的母亲,虽然跟朕有些旧缘,但毕竟没有任何背景,而且,其父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嫁与太子的。”
胡公公微微抿了唇,或许是心里作用的缘故,他觉得在说“其父是谁,都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明显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吧?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就算没有给厉竹的母亲任何名分,跟了他,便是他的女人,甚至都已生下了公主聂弦音,怎么可以再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呢?
皇帝声音还在继续:“除了身份,朕也不想看到太子为她自毁前程,皇家无爱、帝王无情,历朝历代,皇帝若心系一个女子,最终没有一个是好事,只有绝情绝爱,才能做一个好皇帝。”
这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他心里清楚,杀厉竹可不仅仅因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