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没做声,静静等着她继续。
“宫里没有人知道娘娘会医,尤其擅蛊,连皇上都不知道。其实,在皇上夜游的第一日,娘娘就已经从他的脉搏里探出,他是中了蛊,娘娘当时特别震惊,也特别害怕。”
“之所以明明知道他是中蛊,却不得不装作不知,娘娘是有好几方面的考虑,第一,娘娘已猜出下蛊之人是谁。当时小主子还小,可能没有多大印象了,皇上初登大宝,倚仗的是权氏一族,权家的势力大得用权倾朝野、权势滔天来形容都有些小了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应该说,是所有人之上,天下人之上,因为皇上那时还经常受掣肘于他权家。”
“敢对天子下蛊,娘娘想,也只有权氏了。如果娘娘提出来,皇上是中蛊了,没有任何证据,根本无法撼动权家,就算有证据,以那时权家的势力,怕是都能颠倒黑白、只手遮天、安然无事,而自己反而招来不利。”
“这是一方面的考虑,其二,此蛊极为罕见,且中蛊的潜伏期长达二十年之久,期间,与正常人无异,连太医都探不出,她贸然提出他是中蛊,恐无人相信,反而惹来麻烦,最重要的,此蛊只有遇心魔,才会导致夜游,那就还得牵扯出皇上的心魔秘密,既是心魔,自是不想为人知,也不愿为人知,何况一代天子,所以娘娘慎之又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此蛊的解药,娘娘没有,这世上也没有。”
“为何说这世上没有?因为此蛊的解药不仅必须以寒毒之人的血为药引,此寒毒之人中寒毒还得与中蛊的时辰是一样的,最困难的是,还得中了寒毒十年以上者。换句话说,当时皇上的解药,至少要十年后才有。所以,娘娘也没有贸然提出他是中蛊,因为提出来了,也根本无济于事。”
“娘娘想了很多,权家会对皇上下蛊,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大楚江山,当时,其实已经册封八岁都不到的卞惊卓为太子了,显然他们依旧不放心,也足以显现他们的野心和对皇位的势在必得。”
“都能对天子下蛊,就表示什么事都做得出,迟早他们都会对娘娘和小主子不利,尤其小主子,所以,娘娘觉得,就算不能将皇上中蛊之事公之于众,自己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做些什么,未雨绸缪,为将来自保。好在此蛊发作要二十年,而寒毒培植需十年,还来得及,皇上在,权家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对小主子不利,可若二十年后,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小主子就必定难逃被除厄运,所以,娘娘觉得,一定不能让对方得逞,皇上一定不能死。”
“娘娘先秘密找了两个亲信,让两人中了寒毒,可是,三日不到,两人就自杀了,皆是忍受不了寒毒发作时的折磨。当时权家爪牙耳目遍布朝廷后宫,恐被他们发现,娘娘决定自己来,虽然她深知自己体热,根本不适合,但是,她还是这样做了。”
卞惊寒震惊。
嬷嬷的声音继续:“果然,寒毒极寒,娘娘自幼体热,寒热一冲,不仅没能让寒毒在娘娘体内彻底植入,反而带来了许多恶性反应,最让娘娘不堪忍受的是,发作之时,她就像疯魔了一样,必须自己咬自己手臂,非要咬出血,见血了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和清醒。”
卞惊寒再度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