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黄河大泛滥的事已经很少发生了。然而,以前的黄沙土丘却不易处置,耕地面积也很少。反而在境内形成了复杂的地形,成为京北一带比较奇特的现象。
整个县城位于一处高地之上,看上去倒像是个关隘。周围都是一些水洼沙地和沙丘土堆。进入县境之地十余里,基本上都是这种地形。好在有官道相通,倒是对兵马的行进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官道被县城扼守,倘若脱离的官道,要想从县境通过,无论南北还是东西,都是没有路可走的。所以说,阳武县虽然贫瘠,但却成为了东西走向的一条扼守的关卡一般。如果要从东边往西去,则必须夺取阳武县城,方能经驰道快速通过。否则便只能在沙丘荆棘水沼之中觅路而行,忍受毒蛇毒虫的袭击的危险,以及随时可能陷入沼泽没顶的危机之中了。
距离县城六七里之外,便有土丘上烽烟燃起,显然那些土丘上是安排了人手监视县域内的情形的。林觉倒是对此颇为赞许,阳武县的县令赵有吉看来是个做事精细之人。他是做了安排的。
魏大奎着人飞骑去联络,不久后,县城南城门大开,县令赵有吉骑着马带着几十名五花八门的捕快衙役和团练兵马出来迎接。
“下官赵有吉拜见晋王殿下,可把你们给盼来了。”赵有吉是个面容清俊的中年人,风度倒也沉稳的很,即便在晋王面前,也似乎并没有卑躬屈膝的感觉。
晋王郭冕这一夜已经快要累得半死了,坐在马上面色发青,身子摇摇欲坠。只摆手有气无力的道:“莫客套了,快进城吧。可要活活累死本王了。赵有吉,你赶紧给我安排住处,我得好好的睡一觉才成。”
赵有吉愣了愣,有些尴尬。这晋王见了面什么情况都不问,便要进城睡觉,这是什么道理?
林觉在旁替郭冕解释道:“赵大人,咱们是赶了一夜的路一点也没歇息的,从昨晚到现在,晋王殿下滴水未沾,粒米未进,确实辛苦。是得让殿下早些歇息恢复体力,方可应付接下来的局面。其他的事情,有魏都头和在下和赵大人商议便是。回头自会禀报晋王殿下的。”
赵有吉忙道:“好好好,便请殿下率大军进城,下官马上腾出县衙来让殿下歇息。”
众人即刻开拔,赵有吉策马走在林觉身边,伸着脖子朝前后的队伍去瞧。林觉知他意思,笑道:“别瞧了赵大人,咱们来了一千兵马。”
赵有吉一愣道:“啊?才一千兵马么?”
魏大奎皱眉道:“怎么?嫌弃咱们是不是?一千禁军还少么?你这里什么敌情都没有,教匪的影子都不见,莫非还要朝廷派个几十万大军来保护你这小县城?”
赵有吉忙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也不是为了我阳武县。下官得到的消息是朝廷不是派了大军平叛么?以为起码也得是万人大军吧。故而有此一问。”
林觉笑道:“封丘县发现大股教匪聚集,有攻封丘之意。故而大军开赴封丘了。我们这一千人是护送晋王殿下前来阳武,等待和大军汇合的。”
赵有吉脸色凝重,捻须沉吟道:“原来如此。不过……封丘怎么会有大股教匪?这可有些奇怪。他们要攻,也是攻我阳武县才是。”
林觉心中一动,笑问道:“何以见得?”
赵有吉道:“我阳武县乃是西去的通道,朝廷派大军平叛,教匪必不能敌,定然意图逃窜。他们能去的只有往西,前往河套西夏凤翔等地。首先要做的便是攻我阳武。倘若他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便会很快被剿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攻封丘县。那可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魏大奎在旁道:“咦,你这番话倒是和林大人说的一样。你两个商议过此事不成?怎么都这么说?”
赵有吉讶异道:“谁?谁是林大人?”
魏大奎翻着白眼道:“跟你说了半天话,你连他是谁都不知。这位便是林大人啊,开封府提刑司的林大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赵有吉一愣,惊喜的看着林觉道:“原来……原来您便是林觉林大人。去年春闱我大周的状元郎么?”
林觉拱手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