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明白人,回信中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同意明年春天跟自己一起出兵攻打落雁谷山寨。当然了,他要求自己白纸黑字写下契约,同意将老君山的地盘割让给石人山大寨。虽然,自己总归是失去了老君山,但左宗道若是愿意出兵,合两家之力必是可以横扫落雁谷的。收复落雁谷也算是弥补一下损失。更何况,这避免了自己实力的大大受损,更避免了自己的尴尬境地,总体而言,这个交易还是值得的。
这一日上午,鲍猛正和手下一帮兄弟在山寨大厅喝茶。商议着何时和左宗道签订正式的出兵协议,防止这老狐狸变卦的事宜时,负责山下防守监视落雁谷的一名头目匆匆进来。
“李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鲍猛问道。
“启禀大寨主,没出什么事,只是对面落雁谷的人用弓箭射了一封信过来,点名要交给大寨主。这不我特地送上来给大寨主。”
“哦?对面的信?这可奇了怪了。拿来我瞧瞧。”鲍猛有些诧异。
周围众人也都觉得奇怪,谈及对面山上的那帮人,众人心中都有些胆寒。数月前跟他们搏杀了一个多月,恶战不下百场,双方都损失惨重。但对面那帮人的凶悍和不怕死也给自己这边的众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那伙人当真是如野兽一般,就像命不是自己的一般,这其实也赢得了心底的一点点尊重。现在休战了近两个月,对面派人送信来,这是什么意思?下战书么?
李贵将那封写着‘鲍大寨主亲启’字样的信交到了鲍猛手上,鲍猛大字不识一个,于是让识字的师爷帮着念。这种信是敌人送来的,鲍猛也不避讳在众人面前念出来,眯着眼靠在椅子上听。
胡子花白的老师爷是从山南县城掳来的,在山寨中倒也没遭什么罪,依旧带着黑色的瓜皮小帽,穿着黑缎长袍,胡子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就是当时上山的时候多了几句嘴,牙齿被打落了几颗,一张口便见口中豁口和红红的牙龈,和他整洁干净的形象有些冲突。
“鲍大寨主足下:自我等来伏牛山中,数月来与大寨主大战百场,纷扰不清。今你我僵持,相互虎视,战又不战,退也不退,又待何如?鲍大寨主欲战,我两寨便约日约时决一雌雄,胜者自胜,败者勿扰。大寨主欲不战,我落雁谷大寨主愿同大寨主会商言好,消弥仇隙,化干戈为玉帛。而长此彼此敌视骚扰,徒然消耗双方之力,反为外人所乘。鲍大寨主当三思之。落雁谷大寨主高慕青顿首!”
这信并不长,但却颇有文采。老师爷已经很久没有在山上看到这样的文字了,当下读的是抑扬顿挫,摇头晃脑,颇有韵味。
本来眯着眼的鲍猛腾地坐起身来,这封信的内容他还是听的懂的。
“他娘的,落雁谷那娘儿们胆子贼大,这是给我们下战书么?混账!谁给她的胆子?”鲍猛怒道。
“就是,这贼娘们好大的口气,说我们战也不战退也不退。要和我们约战?这是嘲笑我们呢。”
“草他娘,这帮家伙是不是疯了?居然主动来约战?”
周围众头目也纷纷叫骂起来。
“大寨主,各位大王,这封信并非是约战之意。”老师爷在旁道。
鲍猛拍着椅子的扶手问师爷道:“师爷,你说这封信里不是约战的意思?”
那师爷摇头晃脑的道:“这封信嘛,这‘这战也不战退也不退’这句话乃三国蜀国大将张飞之口,想当年,那燕人张翼德单枪匹马守在长坂桥头……”
“闭嘴!谁爱听你说这些东西?老子是问你这封信是不是约战的意思。”鲍猛毫不留情的打断道。
老师爷忙点头道:“是是是。这封信里确实有约战之意,然而其背后的意思却不是约战。确实说了,咱们和他们两军对峙,虎视眈眈的不是了局,说大寨主要是想继续攻打他们,便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分个胜负来。但这是场面话,最后一句才是这封信的重点。”
“哦?最后一句说什么来着?”鲍猛皱眉问道。
老师爷摇头晃脑的读道:“我落雁谷大寨主愿同大寨主会商言好,消弥仇隙,化干戈为玉帛。而长此彼此敌视骚扰,徒然消耗双方之力,反为外人所乘。鲍大寨主当三思之。”
鲍猛皱眉思索道:“那意思是,想要向我求和?”
老师爷点头道:“正是此意,虽未言求和,但这正是请求见面会商言好之意。”
鲍猛想了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