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家老太太是极有发言权的角色,她只要一天没躺进棺材,赵家众多蠢蠢欲动的偏支和依附在赵家大树上的吸血虫就没谁敢对赵甲第明着不给好脸色,再者,赵家也就只有暴怒下的赵甲第敢跳脚骂赵三金不是个东西,这一点哪怕是赵砚歌也是万万做不出的骇人举止。
寝室内就一个人,看来赵甲第是第二个到达,那家伙正忙着打扫寝室,他的床铺和书桌也都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就跟洁癖差不多,赵甲第一阵头疼,看来以后脏袜子积攒一脸盆的美好时光是一去不复还了,那家伙长相跟赵甲第差不多,普普通通,跟帅哥型男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也不寒碜别人的视线,就是比赵甲第矮一点,也还算白白净净,戴了副半框眼镜,地道的南方人,他见到赵甲第后停下手中工作,热情道:“我叫李峰,上海人,你是?”
“赵甲第,河北ts人。”赵甲第笑道,原本听说上海人都喜欢把外地人当乡下人,看来也不尽然,起码这位李峰室友的热情不像公关性质,赵甲第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毕竟他在高中时代就开始每个假期都在赵氏企业一家子公司基层打杂,接触过社会层面的一部分,加上家庭耳濡目染和整个中学时代的浪荡厮混,对人性的认知成熟与否不好说,起码不幼稚。
“很有意思的名字,很好,我们从现在起就是上下铺了。”李峰乐呵呵道,“那你放行李,我先把卫生间清理干净,就快大功告成了,我刚到这里就跟猪圈差不多,上届的学长实在太没素质。”
赵甲第行李并不多,除了在学校领到的草席和被子,全身家当就只有一只塞进口袋的落伍手机,一只装有三套衣物、两双帆布鞋外加一双凉拖的廉价行李箱,行李箱内的大头是七八本被翻烂了的德语书籍,大块头,分量不轻,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台IBM的笔记本电脑,跟那只掉进茅坑拎出来都能晒一晒就安然无恙的顽强手机一个德性,他的老旧IBM电脑不花哨,但实在,一些专业功能即便到现在还一样流畅,这一点跟他苹果发烧友的弟弟又是另一个极端。
“李峰,宿舍楼附近有超市吗?”赵甲第打算下楼去买点锅碗瓢盆,内裤什么的也都随便找点便宜货应付一下。
“有啊,下楼往右拐笔直走,那边有一片微型商业街,什么都有卖,就是太坑人,宰猪比谁都狠,最好还是自己带。”李峰从卫生间探出脑袋,一脸忿忿,看来他现在还在为忘了带牙膏只得去黑心超市被痛宰一顿的失策而自责,显然他已经自动将睡他上铺的赵甲第划入战友行列,“我还是陪你一起下去,好帮你砍价,省得做冤大头。”
“你忙好了,我可能还得随便逛逛。”赵甲第笑道,对于自来熟份子他一直抱有先天性警惕,当然,这位李峰确实是位好同志,不过他实在忍受不了为了几毛钱几块钱与人讨价还价以至于面红耳赤,他一直是个很习惯被精明人占小便宜的家伙,只要心里有数就行,被蒙一点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能蒙在鼓里,生意场上,退一小步,进几大步,是很普通入门的手腕,具体拿捏,赵甲第一直在冷眼旁观,也始终在孜孜不倦地琢磨和钻研。
李峰也就重新收拾将会陪他度过四年时光的新战场,赵甲第放好几样东西后就下楼去找超市,走出宿舍楼掏出手机,发现赵砚歌那家伙还在自顾自扯蛋,不过这位才刚上初二的标准二世祖已经扯到他的人生蓝图,无非就是一些要跟他的八两哥一起并肩作战打下一片大大的江湖,赵甲第终于忍不住笑骂道:“小鸡,你妈要是知道你跟我打电话套近乎,你就别指望这个月有零花钱了。就这样吧,你嘴巴也休息下,去喝杯茶,然后老老实实玩你的《战神》,或者跟你的脑残女友们去煲电话粥,你不总嚷着她们哭着喊着要求你开-苞吗,我没时间跟你谈理想。”
本来赵砚歌绰号“鸽子”,赵甲第就喊他小鸡,也算形象生动。
兔崽子停顿半天,估计也确实说累了,实在没多余的唾沫可以使唤,最后用孩子气的无限伤感轻声问道,“哥,上海可比我们ts热多了,我听说大学宿舍都没空调的,要不我偷偷给你邮寄过去一台?”
赵甲第叹息一声,他其实是几乎看着赵砚歌一点一点长大的,但一个冰冷事实是从赵砚歌诞生第一天起,那个聪明却野心的女人就自然而然将他视作心腹大患,而赵甲第在她第一次以女主人身份踏入赵家起就视她为敌人,这十多年,就那么互相不对眼地走过来,于是谈不上什么城府的赵砚歌就成了夹在中间的牺牲品,赵甲第到现在都还是对他不冷不热,对他远不如对那个疯癫姐姐亲近,这就是所谓的“株连”了,不过没心没肺的小赵纨绔似乎一直不在乎,一直粘着赵甲第,鞍前马后的,让他老娘气得不轻,为此小败家子没少挨骂。
赵甲第轻声道:“别添乱了,该干嘛干嘛去。我不管你在外头怎么闯祸,回家对赵三金和奶奶都孝顺一点,奶奶唠叨是多,但你别嫌烦,每次她牢骚都老老实实听完,都是为你好。对不起外人无所谓的,也没谁奢望你能做个好人,但你要是敢对不起老赵家,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听到没。”
小崽子嗯了一声,异常温顺道:“哥,我听你的。那我先去下载几部经典h漫,回头qq上传你邮箱啊,千万记得接收。”
赵甲第挂掉电话,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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