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我放开班长,一脚将挡在身边的一个男子踢翻在地之后,刚准备招呼大家撤退,这个时候,一个意料不到的情况却突然出现。
我走动的响声惊醒了犹在砍杀的武昇。
他偏过头来。
彼此目光对视的那一刻,我极其敏锐地意识到了武晟身上的巨大改变。
通过面具,他的目光再也不是以前那种有些淳朴,有些威严,也有些羞涩的样子。
通红的双眼中,射出的是一种疯狂的神采,在闪闪的激光灯之下,配着脸上那副面具,诡异非常。
很快他就移开了目光,转向了仍然躺在沙发上的班长。
大概一秒不到的停顿之后,武昇猛然高高抬起一只脚,毫无顾忌地踩在旁边一个正趴在沙发上享受的女孩身上,直接踏了过来。
人未到,刀先至。
我的眼前仿佛有条白色的丝带一闪,武昇一刀从头顶直接反方向劈在了班长的脸上。
班长动了,幻境入脑,连身在何方都不晓得的班长居然在这一刀之下,本能地动了。
我看见他的头猛地一摆,似乎有些想坐起来。
可惜,武昇强壮有力的手臂已经死死摁住了他的肩膀,高大的身躯也压住了他的胸膛。
一刀接着一刀,刀光上下之间,血珠一如开始那个猛力摇头的女孩所摆出的汗珠一样,往四方挥洒开来。
从我的角度清楚看见,武昇摁在班长脖子处的那只手臂上,青筋突起,两个残缺的手指,让整个手掌看上去是那样狰狞恐怖,宛如鬼爪。
大惊失色之下,我飞快扑上去,拼尽全身力气抓着武昇的肩膀,向外猛拖:
“走!”
袁伟和包子迅速围拢过来,与我一起扯着犹自不愿甘休的武晟一起,退往了包厢门外。
路过包厢中央的那一刻,我无意间清楚听见了那个始终蹲在墙角的中年人所念的一句话:
“都是癞蛤蟆啊,都是癞蛤蟆。这下发财哒!”
至今我都没有想通这句话的含义。
就如同,至今都没有想通当年我为什么会踏上江湖一样。
也许,在这个疯狂的年代里,我们每个人都上头了,大家唯一的区别只是致幻的毒品不同而已。
包厢门才一打开,早就守在门口的地儿与老陈就立马与我们擦肩而过,走了进来。
“两扇消防门,记得关!”
咫尺之外,老陈显得非常沉稳,连看都没看我,几不可见地微微点下头,示意我放心。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回头望去,看见地儿已经拿起了班长放在沙发上的皮包,塞入了一样东西。
顺着门外走廊看过去,尽头处,贾义与康杰依然守在那里,四周除了隐约传来的音乐声,别无他人。
“喂,××派出所啊……”
身后传来了老陈熟悉的声音,在面具下,我的半边嘴角微微一扬,转身走向了那道消防门。
在楼梯间的小平台上,我将面具和刀递给了武昇,转身走上了三楼,武昇和袁伟、包子三人则直接顺着消防楼梯走进了下面黑暗的小巷。
小巷里面,秦明一直等在那里,他会收走所有的刀和面具;而小巷的尽头,灯火辉煌的大街上,停有一辆车,将会带着武昇三人连夜赶回九镇。
当车子消失在人潮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夜,曾经发生过什么。
等我顺着楼梯赶回自己包厢的时候,文化局那位大腹便便的朋友与小姐对唱的那首《纤夫的爱》依然没有唱完。
前前后后,一切事情,三四分钟,快速干脆。
再一次的敬酒,再一次的虚情假意。
杯来盏往,觥筹交错,十来二十分钟转眼过去。
“丁零零……”
一连串手机声在巨大音乐声中,坚定不移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
“怎么了?我啊?我在陪张指、陈哥和李科长一起唱歌啊。什么?怎么回事??好!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之后,我一脸惊惶地对着派出所的那位指导员说:
“张哥,所长他们都还不晓得,我先告诉你,我店里出事哒,你的人已经到了。有个诨名叫班长的小痞子,张哥你应该晓得唦。他刚刚在楼下被人砍哒,而且还好像带了两三百粒丸子。”
张指导员马上就站了起来,显得比我这个东主还要急,飞一般地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我招手:“什么?两三百?!走走走,快看看。”
我没有答话,转过身拿起背后的小包,那一刻,我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得意,轻轻笑了起来。
在走下楼的时候,跟在张指导员身后,看他顺着金碧辉煌的大厅楼梯飞奔而下,我心底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所有细节如同电影回放,在脑中依次闪过。
这个晚上,我一直在陪这些拿了手短,吃了嘴软,却又很够分量的朋友们唱歌、喝酒。
小二爷和地儿一直在做生意,贾义他们一直在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