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自由奔向真理的深处,才会生机勃勃。
当然,套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套成了习惯的套,不是说破就能破。
相反不好破,很不好破!
所以最后孙悟空再也不是那个搂着紫霞仙子的至尊宝,而成为了同样位列庙堂、尸位素餐、麻木不仁的“斗战胜佛”。
一个如同男宠一样耻辱的称呼。
只能在深深的梦里,记起那往日的荣光:
我,曾经,大闹过,天宫!!!
我当然不是孙悟空,我也绝对不会做孙悟空,让我做都坚决不做。
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但是在医院那一晚之后,我也想破下套。
谁他妈的说金子军就是大哥?
谁他妈的说皮财鱼的人就不能动?
谁他妈的说我们兄弟就只能守着“乡下佬”的小混混名头在市里混。
谁他妈的说我胡钦一辈子就只能做一杆枪!!
老子偏要试一试!
孙悟空当年刚出道如果没有菩提老祖抬他一把,日后他也不可能大闹天宫。
我不是孙悟空,所以我在闹之前,就更要找个菩提老祖帮帮忙。
我的菩提老祖就是廖光惠。
第二天上午,我就给廖光惠打了个电话,邀请他和龙袍、海燕三人一起吃个晚饭。
地点就在我市市郊一个以烹制腊猪蹄炖黄豆而声名远播的农家乐。
当天,我其实很想叫小二爷陪着一起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小二爷都好像不太愿意和廖光惠打过多的交道,那天,他也是坚持不去。
没办法,我只得一个人很早就开车到了那家农家乐。
点好了菜,自己再仔细梳理了一下接下来要给廖光惠说话的内容。又过了一段时间,傍晚六点钟的样子,终于看到廖光惠那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开了过来。
他们没有带司机,龙袍亲自开的车。
下车之后,一贯沉默寡言的海燕对着我一笑,廖光惠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有最后一个下来的龙袍,人还没有完全从车里面钻出来,声音就先叫开了:
“小钦,你今天是专门请我吃饭还是请老板啊?哈哈,你是不是晓得老子最喜欢吃这里的猪脚板(猪蹄)。”
我跑过去一边给三人敬烟,一边笑着回答:
“哎呀,我是请廖哥和燕哥吃饭的啊,你也跑来哒。多个人,我又要多出份钱,那就真恼火。”
一片嬉闹声中,我们落了座。
待服务员上完菜之后,我把早就放在桌子下的黑塑料袋打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酒,分别给四人满上。
“小钦,这是什么酒啊?商标都没得,光一个瓶子,脏兮兮的,酒还是黄色滴,你舍不得钱买酒,给哥哥讲一声,哥哥自己带酒来唦。”
在龙袍的故意调笑中,我一边倒着酒,一边很有些得意地说道:
“你买酒?你买的酒哪个买不到啊?廖哥,你和燕哥、龙哥,你们三个人都猜下,这是什么酒?我一直没舍得喝,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闻着扑鼻而来的酒香,廖光惠眼中也露出了少见的如同孩童般的好奇之色,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等待回答。
“哈哈,我专门要九镇信用社一个朋友帮我搞的,买不到!这是湘泉酒厂破产之后,以资抵债,分给内部职工的。酒厂几十年的老酒哒,而今的酒鬼就是这个酒兑水搞出来的。廖哥,你喜欢喝白酒,先试下看,怎么样?”
听我说完,廖光惠小抿了一口,颇为满意地点着头说道:
“要得,要得。”
“那就好,哈哈,我也搞不到太多,别个舍不得,一共搞哒五瓶,反正我也不喜欢喝。廖哥,你等下就和龙哥、燕哥拿回去。”
“小钦,哈哈,无事献殷勤啊!”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对于男人最有吸引力,除了权力之外,一定就是美女、美酒。
因为,只有这两样才足以让人乱性。
所以,美酒当前,一向严肃的海燕也开起了我的玩笑。
吃了一口菜之后,廖光惠主动开口了:
“小钦,是不是你昨天被归丸子那帮人搞的事?”
“是的,廖哥。我想先给你透个气,和你商量下。”
“你想怎么搞?”
“办那个砍我的小麻皮没得意思,我要办归丸子!”
三个人同时都停下了原本吃喝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瞬间之后,廖光惠率先恢复了正常,却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夹起一筷青菜送入口中。
“小钦,我和你的关系就不用讲了,你心里明白。你有事,只要让我龙袍晓得哒,我绝对铁你,没得讲。”
在沉默中,龙袍最先说话,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
我知道他的话没有说完,而且他的后话我基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龙袍看了犹在埋头大吃的廖光惠一眼之后,继续说道:
“所以话我也不收着讲,归丸子背后头是子军和财鱼。而今老板正是要准备搞市中心那个楼盘的事了,人大马上又要换届,搞太大了,不太好!当然咯,不是怕财鱼,这个事,不可能他砍你就砍了,肯定要搞回来,归丸子这个小麻皮还不得了!只是,而今不太合适,晓得吧?都是兄弟,老板也在这里,讲穿了不碍事的。”
“我晓得,我晓得。龙哥,你不要和我解释这么多。之所以我今天请廖哥和你们来吃饭就是这个原因。廖哥不方便,不搞就不搞。反正我也没得什么大碍。”
搞归丸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然是我出头的机会,但是我绝对不想要让这件事来影响我和廖光惠的关系。
捡芝麻丢西瓜,不是聪明人所为。
所以,龙袍说的这些话,我都是事先早就想到了的,这并不是我此行的目的。
“小钦,你想怎么搞?你先讲看看。”
突然,廖光惠边嚼着嘴里的菜,边不紧不慢地对我开口了。
接下来,我把我们兄弟事先的设想全盘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半天,廖光惠三人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龙袍第一个开口,他指着我,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说:
“小钦,你真他妈的恶作啊,这是赶尽杀绝啊!”
“你们两个人怎么看?”
对于我的计划,廖光惠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转头问了龙袍、海燕一句。
“大哥,要搞也搞得,小钦这个小麻皮。人不大,心里尽是名堂。他这么搞,你莫讲,子军还真拿他没得办法。”
“海燕,你呢?”
“这个法是要得,但是我想还是不搞好些。万一子军那边一时脑子进了水,发起癫来,只怕也不蛮好收场。皮财鱼这个狗杂种本来和你就不对盘,底下使过几回阴招了。这个时候,还是平稳好,大哥,你看呢?”
一向老成的海燕用两个指头缓缓敲击着桌面,说得我当时心里就一冷。
之后半天,廖光惠又没有说话了,陷入了完全的沉默之中。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也很想开口劝劝他,告诉他这样做是可以的,绝对不会拖累到他,就算万一出事了,我一人担。
但是,此时此刻,我知道绝对不是自己开口的好时机。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上位者就有上位者的威严,不管什么时候,都绝不是下面人能够冒犯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廖光惠的最后裁决。
“小钦,你看啊。都是猪蹄子,你讲这钵猪蹄子为什么就硬是要比别的地方好吃些?”
廖光虎忽然伸出筷子,轻轻敲击着那一土钵猪蹄,目光闪烁地看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