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之下,王家人在去年的时候去了山西那个叫做右玉的地方,按照李建国告诉他们的具体地址,历尽千辛万苦,最终真的找到了王芬。
王芬嫁给了当地一个五十出头的斜眼老光棍,还生了一个孩子。荒唐的是,因为年纪不够,王芬和那个男人连结婚证都还没有。
亲人见面大哭,王家人要带王芬走,结果人没有带成,还被当地人痛打一顿,赶出了山西。
事后,回到家的王家人要求警方和他们一起去山西,警察说经费不够,除非王家可以自己提供经费,才能帮他们去。王芬的哥哥才结婚,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警方表示,那就帮不了你了,总不能要警察自己掏腰包帮你那么远去找人。
去年下半年,王家人自己又去了趟山西,希望山西的警方能够帮忙。山西当地的派出所倒是跟着他们去了一趟,但是到了那个人家里的时候,王芬早就不晓得被藏到哪里去了。四处求人,当地却没有一个愿意告诉他们的。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满心伤痛地回到了家。
这次“打醮”之前的几天,李建国又回到了家里,王家人也去闹了一次。但是李建国这次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几个过来玩的朋友,所以特别嚣张。王家人刚进他的家门就被他们几个打了出来,把王芬哥哥的手也打伤了。
今天观世音菩萨生日,王芬的爸爸要下地,嫂子要照顾她哥哥。所以她的奶奶和妈妈专门上山,想求菩萨保佑千里之外的王芬能够平平安安,早日回家。没想到来了之后,就遇上了同样上山祈福听经的李家人和他的朋友,于是一时激愤之下,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曾发誓不度尽天下人,誓不成佛,所以纵使法力无边,依然不为佛身。
然而菩萨心肠,却管不了天下疾苦。
我本以为今天上山的人里面,愧对菩萨的垃圾只有我们六个,却不想原来还有比我们更坏的禽兽在。看着王芬的奶奶和妈妈一起哭诉的样子,一旁的我早就气炸了肺。
恶人自有恶人磨!菩萨不管,我胡钦来吧!
王芬的奶奶大声哭骂着,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一只手拿起马扎,对着不远处的李建国那堆人扔了过去。
马扎摔在了李建国的一个朋友身上,那帮人顿时就炸开了锅,早就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几个人对着王芬奶奶就要冲过去,脸上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样,完全不管对方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你个老婆娘!你是活得不耐烦哒吧?你打老子?老子今天就送你个老婆娘上山。”
婆娘这个词在九镇是对女性的一种极大侮辱,类似于婊子,尤其是对于女性长辈,稍微长点心的人都绝对不会这样骂。
他们的骂声刚出口,我看见险儿“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吓得我赶紧伸手拉住了他:
“搞些什么?我外婆在这里!”
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同样准备上去的家伙,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对面,那帮冲过来想打人的小子也被周围的人们拦住了,毕竟是在庙里,而且还是菩萨的生日,平时再没有正义感的人也想要做点好事,谁都不愿意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耳边,传来了外婆和几位老人的喃喃念叨声:
“造孽啊!造孽哦!菩萨哪一天真的要开眼啦,让这些搞坏事的人都要得到报应,要保佑那个王家女伢儿啊。”
吃中饭的时候,我抽了个空,走到一边给胡玮打了个电话:
“把家伙拿起,把我的枪和两把铳也带过来,搞两辆车,到泉村的五雷山来接我,我要办事!”
这里毕竟是李建国的家,同宗同门的亲戚一定不少,上次五癫子村里吃的大亏,我没有忘记,所以,我让胡玮把枪拿了过来。
下午还是继续诵经布道。我以为李建国几个会提前走,谁知道他们听经听得比谁都认真,我们兄弟不时地出来抽根烟、上个厕所什么的。他们几个却都像是我外婆这个级别的信徒一样,一整个下午都跪在佛像前,嘴里还念念有词,愣是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当时的我感到极为惊讶,多年之后,我理解了李建国。
坏事做得越多,心就会越不安,越希望得到神灵的庇佑,没做坏事的人,不需要求神。
最后没有办法,我打个电话让早就已经等在山下的胡玮几人也上来吃了晚饭,虽说是免费,我却还是又在功德箱里多放了五百元。
吃过晚饭之后,很多人仰首期待的戏台终于开始,唱的是《目连救母》,我只看见台上翻来滚去、鬼影重重,唱得我是头晕目眩、疲惫不堪。转头看看李建国,他倒是悠闲,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看得呲牙咧嘴,窃笑声声。
十点多钟的时候,戏文演得差不多了,信徒们也纷纷开始起身回家。谢天谢地,外婆终于心满意足,准备回家了。
我一看李建国几个却还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安排小二爷几人留下来盯着他,让险儿陪我一起开车送外婆回九镇。
外婆很奇怪,问我小二爷他们怎么不走。我说他们喜欢看戏,戏演得好。
外婆听了很高兴:
“菩萨晓得你们喜欢看向善的戏,菩萨就喜欢,会保佑你们几个听话、懂事。明天没事的话,你们就又和我一起来听戏,戏好听。”
我和险儿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下山路上,险儿悄悄地对我说:
“胡钦,菩萨瞎了眼,会保佑我们?”
把外婆送到家里之后,借口说要出去还车,我又和险儿一起赶往了五雷山。
半路上,险儿给袁伟打了个电话,袁伟说李建国几个回去了,他爸妈还在,小黑和炉子一路跟着,已经找到了他的家,现在只等我们过去了。
李建国就住在泉村通往九镇的那条公路旁边,一栋乡下很常见的两层楼房,四四方方,没有任何美感可言,但是对比起旁边破破烂烂的几家农户,却也多出了几分财大气粗的铜臭味道。
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他家门前的坪子上,把车掉了头之后,所有人都走了下来。
房子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和男男女女们的嬉笑打闹。这帮人果然没有半点良心,看来白天的事对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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