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胡子,老子把事搞大!你的人在老子场子里闹事,你还说老子把事搞大!这里是哪个的场子啊?老子问你!你居然也敢来这里闹事!你只怕脑袋不清白了吧?这么个婊子,你还拿她当宝,不得了了是吗?我最后给你说一句,老子现在就进去,一分钟之内,你要是还不走,老子今天就办死你个杂种。你信不信?今后你们哪个瞎眼睛的小麻皮敢动樊主任一下!羊胡子,我告诉你,你就莫在九镇混了,老子天天喊兄弟去你的场子给你捧场。你看我们哪个玩得赢?给老子滚!还有这个臭婊子,你今后莫让我看见,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老子断你一只手!”
说完,我看都不看羊胡子,把枪收起来转身就和地儿几个一起走进了场子里面。
那天,在我的坚持之下,我和险儿几个亲自送樊主任回去,樊主任很是感动。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迈出了融洽的第一步。
对于老人或者儿童而言,九镇的夏天是个地狱。
每年夏季超过40℃的高温差不多有一两个星期左右,而且除了温度很高之外,湿气也非常重。酷热的温度与氤氲的湿气配合无边,整个九镇就像是被放进了一个大大的蒸笼,蒸得人头昏脑涨,四肢无力。九镇地区的人民嗜好吃辣椒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果不借助外力把体内的汗液加速排解出来,而只是一味坐着吹空调电扇的话,很容易就会得热伤风。
但是对于正值青春、活力无限的年轻一辈来说,夏天却也有着夏天的乐趣。
比如我们兄弟消暑的最佳方案就是等到每天傍晚,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去痛痛快快打一场球,让身上的汗就像是水一样滴下来,把每个毛孔里的热气都散发得一干二净。
然后,兄弟几个找家味道不错的街边排档,把湿透的衣物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打着赤膊大马金刀地坐下来,点上几个爱吃的口味菜。重点是一定要有一份又辣又烫、下面还用炉子熬着的小火锅,辣得全身流汗,两眼发昏了,再猛灌几大口冰啤酒,酒一定要冰到瓶子刚拿出冰箱之后,遇到热空气马上就会出现一层细水珠的程度才算是爽。
就这样边吃边聊,慢慢地也就夜深了,回到家大桶凉水一淋,酣畅淋漓地洗个澡,往床上一倒,立马就是个又香又甜的好觉。
到现在为止,我都非常非常地怀念这种生活,只可惜时光已逝,物是人非,机会已经不多了。
那天我们也是一样。
送完樊主任回家之后,我们几兄弟一起去了九镇地税所的院子里面和每天都约的那些老球友打球。我还记得当天,自己的手感并不是太好,每每突破都找不到平时的节奏,就连空篮都很是投丢了一些。
不过,毕竟还是打得气喘吁吁,出了一身舒爽的大汗。
打完球,我们按照老习惯去了相熟的红军大排档,坐下来开始吃喝。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想在随身的小包里面掏烟,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机和随身的小包都忘记在了啤酒机场子里面。
本来这种事情,通常都有胡玮贾义等这些小弟们去给我跑腿,并不用我自己费力。可那天偏偏鬼使神差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让小二爷给了我场子的钥匙,决定自己去拿。
结果这一去,我就再也没能回得来。
吃排档的地方就在十字路口,啤酒机室则位于十字路口旁边的商贸城里面。两者相隔并不远,顶多也就两三百米的样子。
我连T恤都没有拿,就打着个赤膊,在旁边经常光顾的一个烟酒摊上赊了包槟榔,边走边嚼,边和周围相熟的朋友打着招呼。这样的情况,是我人生中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面最为平凡不过的一晚,我绝对无法想到会出什么事。
但却偏偏出事了。
我只能说,人生真的是大起大落,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实在太刺激了。
因为离场子里面更近,所以我走的是商贸城的后门。后门前有一个三四米、供汽车出入的斜坡,这里是没有安装路灯的。只有旁边一家卖小食品的店子里面的日光灯照着,但日光灯的瓦数也并不高,它提供的亮度最多也只能照到后门前的那个斜坡,却照不到周围的其他地方。
我刚走到斜坡上的时候,突然凭空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女人叫喊声:
“就是他!砍!”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我的斜后方响起,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甚至还猪一样地停下脚步,下意识扭过头对着斜坡旁边那些黑暗的地方看了过去。
还没等我的头完全扭过去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赤裸的后背上突然一紧,顿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当那一刀从上往下劈在我后背上面的时候,伴随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我甚至体验到了冰冷的刀锋从我背后两条肌肉中间飞快划过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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