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进宝你轻点,这是屁股,不是你家棉花包,好痛!”虽然杨进宝的动作很轻,可女人还是感到了疼痛。
“该!让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到水塘里洗冷水澡?下次我就不用小针管了,专门用大的,给牛打针的那种,扎死你!”杨进宝说着,还把针管子在小蕊的屁股上晃荡两下。
女人立刻浑身发颠发颤,好像通上了高压电。
“你自己按着,一会儿再撒开……。”药水推完,针头拉出来,男人用手在她的腚上揉了揉。
“喔……。”小蕊很听话,果然按上了药棉,脑袋上跟压着千斤麻袋似得,仍旧抬不起来。
杨进宝收拾好针管,这才帮着女人拉上裤子,盖上了棉被。
“进宝,姐还有一件事儿要求你帮忙,希望你别推辞。”女人嗓音嘶哑哀求道。
“你讲!只要我能办得到。”
“二孩今天要返校,你去送他行不行?把他送到学校。”小蕊重病之中也没忘记小叔子上学的事儿,这是她的责任。
“放心,我会把二孩送学校去的,你在家好好养病。”杨进宝已经做好了准备。
“谢谢你了。”
“你又跟我客气,咱说了不客气好不好?”
这边收拾完小蕊,男人又转过身,来查看大孩。
真是悲催的一家,一共三口人,一个瘫痪,一个重病,一个要上学,这个家不知道做了哪门子孽?都快被苦日子折腾散架了。
大孩依然在睡觉,手脚不能动,每天要输营养液。
那些营养液有时候是杨进宝帮着输,有时候是小蕊自己扎针。
购买营养液的钱,当然是杨进宝来出,隔三差五有人出山,他都会安排人到县里的卫生院拉回来。
所谓久病成医,半年的时间为男人输液,小蕊都快成半个医生了。
“大孩哥!你在家养病!一定要好好的!这个家就交给我了,放心!小蕊交给我!二孩交给我!我会照顾他们的!
你啥时候好了,咱们娘娘山也就富裕了!到时候我拿钱,给你盖新房!让你住进宽敞明亮的屋子里,有玻璃窗的,不用睡土炕,专门睡床的那种!”
杨进宝一边扎针头挂吊瓶,一边在跟大孩聊天,他的声音提得很高,怕大孩听不到。
可大孩听到了,嘴唇动了一下,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也动了一下,男人的鬓角又流下两滴泪水。
收拾好一切,杨进宝就拉着二孩走了,先到自己家,嘱咐媳妇巧玲过来照顾小蕊,然后才推出摩托车,让二孩跨上去。
二孩背着一个大书包,鼓鼓囊囊的,里面是书本,学习用具,干粮,还有换洗的衣服。
嫂子给的钱,他贴身装了起来,抱上了杨进宝的腰。
“二孩,带齐东西了没有?”杨进宝打响车问。
“带好了,啥都准备齐了。”二孩说。
“钱嘞,带没带?”
“带了,嫂子给了我一百块。”
“一百块怎么够?哥这儿有一千,你先拿着。”杨进宝说着,掏出一千块放在了二孩的口袋里。
“哥,俺不要!”二孩赶紧推辞。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少废话!不然我生气了!”杨进宝眼睛一瞪二孩就害怕,只好收下了。
在娘娘山,二孩谁都不怕,就怕杨进宝一个人。
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全身透过一股威严,让他不寒而栗,他不敢违背他的任何一条命令。
而这个哥哥又是善良的,和蔼的,亲昵的。他不知道为啥害怕杨进宝,反正就是怕。
“哥,你对我真好,不但照顾我哥,照顾我嫂子,还偷偷给我生活费,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你放心,等二孩长大,焚身碎骨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你……。”二孩哭了,抽泣一声。
“擦干你的马尿!大丈夫男子汉你哭个毛线?哥对你好,不是图你的报答。”杨进宝慢慢抬起手,帮着二孩擦干了眼泪。
“哥,那你图啥?”二孩问。
“图你有出息,学成归来为山村出力,咱们娘娘山最缺少的就是人才,不混出个人样子,以后别回来见我!”
杨进宝为二孩鼓励加油,鞭策他,可心里知道这都是冠冕弹簧的废话,他真实的想法是——这家人太可怜,见不得可怜人。
可又担心把实话说出来,伤害他的自尊。
“哥,你真好,我要是个女人啊,也拼命追你,跟你睡觉……。”二孩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行!下辈子你投胎做个女人,别长小鸡仔,再漂亮点,我一定娶你做媳妇,哈哈哈……。”杨进宝爽朗地笑了,挂挡加油门,摩托车冲上了山道。
摩托的速度很快,一路走,山道旁一路风景无限。
去年腊月二十六就打春了,过完元宵节娘娘山已经万物复苏,河开燕来,山沟里的水解冻了,上面漂浮着一群大白鹅,在嘎嘎名叫。
四周的树木也展出了稚嫩的新绿,杨树上的杨花眼瞅着就要发芽,柳树枝也变得十分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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