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满面浅笑地看着慢慢走进的楚培,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厌恶与防备,他嘴边的笑意便更加深了。
“楚大人的脸色何必这般冷若冰霜?不会是因为在此看到我,心中十分的恐惧吧!”男子把手中端着的碗丢在楚培的脚边,仿若是对待路边的乞丐般,丝毫没有尊重之意。
楚培岂会不知对方眼底脸上对自己的轻藐,他的目光却看也不看脚边的饭碗,径直盯着面前易容的男子,低沉而又冷寒道:“你怎么会来刑部大牢?你可别忘了,这可是曲长卿的地盘,有什么风吹草动,可是逃不过楚飞扬的眼睛。你自己想死,可别拖着本官!”
此话说得极重,尽管楚培面色冷漠,但从此话便能听出他心头的恼怒。当时在幽州楚府,就不该放此人离开,否则今日自己亦不会这般的被动。
只是,此人的手中却握有另一半金牌,若是当时杀了他,只怕轻扬就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思及此,楚培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心中已是猜出了对方的来意,却没有再看口。
“死?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再死一次?倒是你楚大人,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这刑部大牢,外面的妻小又被软禁在楚王府中,造成这一切的,可是楚飞扬!楚大人不怨恨他,反倒是对我怒目相向,你不觉得你弄错了憎恨的对象吗?”男子话里话外尽是挑拨的话语。
“万伟,你不必在此挑拨离间!”楚培冷目射向乔装打扮的万宰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斥对方的用意。
只是,话虽如此,楚培心头却始终不是滋味,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押进京城关进刑部大牢,古今以来,只怕他楚培是头一个吧。楚飞扬的胆子的确是大,几个月的时间便摧毁了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计划,更是稳坐楚王的位置,这样的儿子,超出了楚培的控制范围,亦是让楚培对楚飞扬越发的反感。
“呵呵,你放心,本相好不容易混进来,可不是与你斗嘴的!楚培,明人不说暗话,你我手中各自握着一半的金牌,我今日前来,便是要你交出另一半金牌,有了这半块金牌,我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万宰相则是快人快语,不再与楚培耍嘴皮子,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那双阴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楚培,极淡的目光扫视着楚培的周身,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出暗藏金牌的地方。
可楚培此时却稳如泰山,不管万宰相用怎样的目光扫视着他,他始终是平淡如水的表情,丝毫没有半点动摇害怕的心思流露出来。
早在他看到万宰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楚培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心思。
只怕万伟不会想到,自己的心思其实与他相同。他想得到那一半的金牌,自己亦是想夺得他手中的金牌,此时岂有把自己手中的金牌拱手让人的道理?
只见楚培冷然一笑,压低声音道:“这只怕要让万宰相失望了!如今本官深陷大狱,妻儿又被禁卫军软禁在楚王府中,每日都会被刑部尚书提审,你认为我们身上还会有金牌?”
万宰相早已料到楚培不会轻易交出金牌,面具下的眉头猛地一皱,脸上显出一抹怒意,可面具前的表情却始终淡雅温和,并未因为楚培的拒绝而动怒。
尽管如此,万宰相开口的声音却越发的阴冷,低低地嗤笑一声,缓缓说道:“哼,你也不必转移本相的注意力!你是想告诉本相,那另一半的金牌如今握在楚飞扬的手中?你觉得这可能吗?”
“世上的事情,有什么不可能?你也不曾想过,这世上早已没有你万宰相,留给世人的,不过是一对枯骨而已!”楚培脸上浮现冷笑,平淡的目光迎上万宰相暗藏恼怒的眼瞳,径自得意。
只不过,只是眨眼的瞬间,万宰相眼中已是泛出一抹极淡的浅笑。
楚培虽狡猾如狐,但终究还是泄漏了一些讯息给自己。
“既如此,楚大人就好好享用午膳吧!本相会再来造访的!”语毕,万宰相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开了大牢。
看着嚣张离去的万宰相,楚培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隐隐的怒意渐渐浮现上来,一脚用力地踢开地上的饭碗,打翻了里面的饭菜,径自回到床边坐下,静想着对应之策。
“王爷,需要现在就抓住他吗?”刑部衙门内的阁楼上,曲长卿与楚飞扬立于窗边,看着三名伙夫推着板车离开,低声询问着楚飞扬,心中却是暗生怒意。
自己已是尽最大的可能整顿刑部内部贪污受贿的风气,可不想这帮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收受贿赂,当真是胆大包天。
看来,刑部内还有许多的弊端,需要自己加强管理。
“不必,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不要打草惊蛇!习凛,派暗卫跟踪那几人,不可让他们发现行踪!同时告知爷爷,楚王府内的侍卫可以休息一段时日,反正有禁卫军守着,咱们的人又何必这般幸苦!至于大牢内,还是照旧运转,免得让对方察觉出异样。”楚飞扬看着那几名系着白色围兜的伙夫离开,含笑的眼眸中一片冰棱,极其快速果断地下着一连串的命令。
“是,王爷!”习凛领命而去。
曲长卿亦是拱手道:“下官明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这次就做这黄雀,看看能够捉到多大的螳螂!”目光远眺,楚飞扬的视线已不在那几名伙夫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渐深刻了起来,意境幽远,让人无法揣测出其意。
“楚培的案子也该结案了!寒澈近日依旧前来刑部与你讨论案情吗?”天朗气清,大好的风光下隐藏着数不尽的阴谋算计,立于高楼之上,则让人一览无遗。
曲长卿沉吟片刻,想起寒澈办案时的亲力亲为以及分析案情时的严谨认真,诚实地回道:“寒相每日都会到来。有时太过忙碌,他也会翻看卷宗,了解案情的走向,经过深思熟虑后,再与卑职讨论案情。足可看出,寒相此人心细如发,且极其有毅力耐性,见识也十分的广阔,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难怪玉乾帝一眼便相中了寒澈,力排重难提升他为左相。
话虽如此,曲长卿的脑中却闪过上一次在海王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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