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而不是云小姐!
云千梦顿时对这两个丫头的称呼好奇了起来,一双含着浅浅淡笑的眸子中,透着让人不易察觉的睿智,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迎夏元冬!
只见两人身穿同款同色的丫头服饰,迎夏长的极为讨喜,而元冬则是大气许多!
只是相较于元冬的沉稳,迎夏显得更加的活泼一些,一双灵活的眸子中闪着极其机灵的眸光,而元冬则是毕恭毕敬的立于自己面前,眸子中少了迎夏的活跃却多了几分稳重谨慎!
一看这两个丫头,就是受过极好训练的人手,只是容云鹤今日却让她们来到相府,且看两人亦是两手空空,让云千梦心中顿时有些了然,便轻声问道“不知容公子让你们过来有何事!”
只见两人同时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封来,双手奉上,异口同声道“这是奴婢的卖身契,少爷让奴婢二人从此侍奉小姐!”
米嬷嬷与慕春见状,眼中顿时大惊,又见那迎夏元冬均是满脸的严肃,便知容云鹤并未开玩笑,而是真的送了两个丫头过来!
只是,这容家公子也未免太过大胆,这两个丫头原本是容府的,他这样直接把人送过来,岂不是让小姐担上私相授受的罪名?若被百顺堂的老太太或者风荷园的苏姨娘知道,怕是又要掀起一股幺蛾子了!
如此一想,慕春顿时有些自责,早知是这样的事情,就不该把这两人带过来,且不说是容府少爷送人过来,即便只是容府少爷遣人过来谈事情,也是不能直接让她们见小姐的,否则女子名誉一事被有心人一渲染可就真是说不清了!
慕春心头一阵愧疚,立即跪了下来,朝云千梦磕了一个响头,认错道“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直接把人领进来,请小姐责罚!”
云千梦放下手中摇着的团扇,看想满面愧疚的慕春,淡然道“起来吧,你的事待会再说!”
慕春见云千梦口气平淡,并无责怪她的意思,脸上更是羞红一片,只怪自己一时糊涂,竟犯了这样的错,便再也不敢多言,站起身便退到云千梦的身后!
而云千梦则是看向迎夏元冬,眼神玩味的看着两人手中的卖身契,浅声问道“我身边并不缺人,你们且回容府吧!替我转告容少爷,多谢他的好意!”
那迎夏元冬见云千梦就此打发了她们二人,顿时跪了下来,高捧手中的卖身契齐声道“奴婢二人来时,公子已是把奴婢二人赶出了容府,说奴婢二人已不是容府的人,此时是以自由身自愿卖入相府!还请小姐不要打发奴婢,奴婢愿忠心伺候小姐!”
云千梦看着两人,心知这是容云鹤为了让自己接受她们而故意如此做的,只是,身边的人不在多,而是在于忠心!
云千梦与容云鹤也只见过寥寥数面,虽知容云鹤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可对于别人塞到自己身边的人,云千梦亦是小心谨慎,免得把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只见云千梦并未因为两人的楚楚可怜而软下心肠,反而是挺直腰背端坐凳上,目光犀利、口齿凌厉道“既如你们二人所言自愿卖入相府,也应该按照规矩办事!先让人牙子领你们来相府,让管家挑选一二,再引荐给各院的主子!岂有像你们这样,既已不是容府的丫头,又怎么能打着容府以及容少爷的名头私下见我?这样于情于理都是不合规矩的!我看你们二人举手投足间均是受过良好训练的,为何会如此粗心的犯下这样的错误?这样的人,换做你们是主子,可会用?”
两人被云千梦的一顿分析反问给问的面面相觑,均是有些不知所措,半饷,才听见那元冬冷静的开口“小姐所说的一切都没有错!只是,奴婢二人在此可对天发誓,对于小姐绝无半分加害之心,只求能够伺候小姐,别无他想!”
云千梦见元冬瞬间便能从自己的话中提取出最重要的信息,原本冷漠的眼中浮上一丝赞赏,如此聪慧的丫头若真如她自己所说忠心不二的跟在她的身边,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毕竟,米嬷嬷既要管理绮罗园,又要照顾夏嬷嬷,精力上的确是不够用!
而慕春则是一面伺候自己,一面又要盯着水儿冰儿,自然也是分身乏术!
若自己身边再添加一两个聪明伶俐且又忠心的丫头,的确是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这忠心可不是靠嘴巴说的,否则这相府中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腌臜的事情了!
“既如此,那你们便回去吧,想好到底该如何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着,云千梦便示意米嬷嬷领二人出去!
而迎夏元冬亦是极其机灵之人,对于云千梦的话顷刻间便揣摩的极其透澈,也不再多言,立即朝云千梦磕了个头,便悄声随着米嬷嬷退了出去!
“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见那两人已走,慕春低头认错道!
而云千梦却未多加苛责,只是吩咐道“以后不可再犯!若近日府中进了新人,让柳姨娘先把人领到绮罗园!”
慕春闻言,立即应下,只是心中仍有些担忧,便皱眉问道“小姐难道真要用那两人?她们可是从容府出来的,虽说容少爷对小姐没有加害之心,可难保其他的人……”
云千梦听她如此说来,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多加解释!
容云鹤因为一头白发而遭尽世人的白眼诟病,从以往自己与他的相遇看来,他的身边除了一个小厮便没有其他的下人伺候,可见不管是陈老太君在替他选人方面,还是容云鹤自己在用人方面,都是极其小心谨慎的!
加上上次老太君寿宴上从陈老太君的为人处事看来,那是一位看似孤僻却颇为正直可信之人,否则,外祖母也不会乐于与陈老太君结交!
而云千梦对于谷老太君看人的眼光,亦是十分的相信的!
因此,若这两人真是从容府被容云鹤送过来的,云千梦倒是能够放心的用她们!
就怕她们是别有用心之人借着容府的名头而送到自己身边来的黑白无常!
所以,云千梦借口她们不懂规矩,让两人一步步筛选而来,一是为了让自己有时间摸清两人的底细,若无大问题便可起用!二则便是若两人真是容府出来的,自己不管是断然拒绝或者冒然接受,对容府对自己均是不妥,倒不如让她们按照规矩来,让外人无话可说!
星空无边,郎朗夏晚延袭了白日的酷热,却连一丝凉风都没有,除了院中响起的蝉鸣蛙叫,就只留一抹沉重的闷热,让人辗转反侧而睡不着!
云千梦梳洗完毕便遣了米嬷嬷与慕春离开内室,吹掉那看着就让人心生热意的蜡烛,手执团扇独自靠窗而坐,素手轻摇团扇,散开周围的暑气!
月光倾泻而下,洒在云千梦莹白素雅的脸上,晕开一抹珍珠莹润之光,为云千梦的清雅更添了一丝神韵!
只是,若不是此时她微蹙眉头,想必会更加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奈何今日白天的酷热尚还能够承受,可从晚间开始,天气便变得十分的闷热,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惹得云千梦十分想念现代的电扇空调,便更加频频不能入睡,只能穿着夏日的冰绢轻薄里衣坐在窗边,期盼着外边能够起风,吹散这恼人的热气!
而此时云千梦全身上下最热的便是背部!
云千梦看着背后那一头齐腰的青丝,有些恼怒的伸手拨开披在肩头的长发,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若是能剪短一些,这也是好的!
毕竟,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于打理发髻之类的细活,她还真是不在行,方才一番沐浴洗头,此时不得不将发丝披散开,让湿发能够干得更快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后背却是遭殃了,云千梦明显的感受到,后背已是沁出了一层薄汗,让她素来冷静的心头不免染上一丝怒气,恨不能自己拿剪刀绞掉这三千烦恼丝!
“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的心神不宁?”就在云千梦与身后的发丝暗自恼火时,身后传来一道强忍笑意的询问!
突然听到男子的声音,让云千梦猛地回头,只见许久不见的楚飞扬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自己的闺房,此刻正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似乎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突然闯入而有丝毫的抱歉!
而相较于上次的闭窗而入,这次的他更为大胆,明明见自己开着窗子,不但光明正大的进来,竟还有恃无恐的来到窗边,立于她的身旁,与她一同沐浴在清幽的月光之下!
只是,半饷楚飞扬也未能听到云千梦的回答,便不由得低头看向端坐在一旁的女子,那双浓如黑墨的眸子几乎是一瞬间便准确的扑捉到了云千梦的双眸,如老鹰盯住食物一般紧紧的把她看进眼中,似乎在寻找她的不适之处!
而云千梦则是察觉到楚飞扬的注视,想起此人的观察入微,便立即收起满身的焦躁,仰头用极其冷静的目光回视着他,那蒙上了一层晕光的眼底一片清明,让人只觉她方才的烦躁只是一抹错觉!
楚飞扬看着她在瞬间隐去自己的情绪,眼底不禁闪过一丝赞叹,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方才的决定!
刚才他本只是办完事顺便路过相府门外,但想起数月不曾见她便决定进来一看,本想看一眼她的睡颜便离去,殊不知这个时辰的她竟还未入睡,径自坐在窗边赏月解热,而他则是一时捉弄心大起,便开口打破了她周围的宁静!
只是今日虽热,可月光下的她如清水芙蓉一般,清新自然又带着让人着迷的沉沦,让楚飞扬不自觉的便开口问道“身子都已好了?”
云千梦见他问起,放下手中的团扇后,立即起身半低螓首朝楚飞扬福了福身低声道“多谢相爷关心,臣女一切安好!也多谢相爷上次的救命之恩!”
见她如此的客套,楚飞扬却是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在云千梦方才起身的地方随意的坐了下来,带着一丝狡猾的浅笑道“没有扳倒海恬却惹得自己重病,后悔吗?”
闻言,云千梦眉间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凝固,随之附而一笑,心知聪明绝顶的楚飞扬定是早已看透了当日之事,便也不隐瞒,转而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相爷总不能指望臣女在被人陷害之时不还手吧!况且,相爷若是要揭发臣女,也不用等到今日了!”
说完,云千梦一双美目含着点点狡猾望进楚飞扬的双瞳中,似是在与他较量谁的心思更加的缜密周全!
而对于云千梦的反驳,楚飞扬并未向面对其他人时咄咄逼人,反倒是低低一笑,目光幽深的看向天边的月亮,让人只觉此时的他与平日判若两人,深沉冷静却又带着最真实的存在感!
楚飞扬凝望着夜空,云千梦则是趁机打量着楚飞扬,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半饷后才又转目望向云千梦,眼底尽是认真的神色,口气也不再慵懒戏谑,带着几乎让人错听的认真低低开口“你没事便好!”
听他如此一说,云千梦有些疑惑的抬头,却见今日楚飞扬神色间凝聚着一丝凝重,这是平日里几乎不曾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可尽管如此,他那双黑瞳中却依旧闪烁着说不尽的睿智,如此的丰神俊朗自信满满,难怪让海恬那么的疯狂痴迷,甚至为了除去自己这个假想敌,差一点便以身犯险的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尤记起那日的冰冷湖水,云千梦又想到此刻周身的炎热,碍于面前的楚飞扬不想失了仪态,便只能尽量缩小动作幅度的轻轻动了下脖子,想甩开身后恼人的发丝,可是身后的发丝竟如黏在了背上,丝毫没有挪动半分,倒是她略显别扭的动作惹得楚飞扬再一次的弯唇一笑,恼的云千梦再一次的怒目而视!
可楚飞扬却半分也不在意云千梦眸子中的微愠,反倒是见他目光微闪,片刻便站起身,在云千梦满是戒备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她的身后,月光下那双修长的连女子都会羡慕的手竟在云千梦意想不到的时候挽住了她那一头散开的青丝,另一手则是五指微微张开,轻柔的抚过云千梦的头皮,极其温柔的梳理着手中的万千青丝,专注的神情让背对着他的云千梦浑身不自在!
而云千梦除去不自在,更被他这一行动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虽知楚飞扬此人不守礼法,可这等亲密的接触仍旧让云千梦只觉周身起了竖起了一层寒毛,尤其他那清凉的指腹抚过自己略微发烫的头皮时,云千梦甚至能够感受到头皮似乎也沁出了薄汗,让她顿时想转身从他的手中夺回自己的发丝!
“别动!”可楚飞扬却在她转身前出声,随即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方才的声音中透着让人说不出的暧昧宠溺,让云千梦一时怔住,不知是继续自己的动作还是听从楚飞扬的话!
片刻后,云千梦感受到自己的长发被轻轻的挽起,而楚飞扬为了让她能够方便安睡,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花髻,随后才重新走到云千梦的面前,嘴角含笑的看着打量的云千梦此刻的发型,似是对自己的手艺十分的满意!
云千梦虽觉背后顿时凉快了不少,只是对于楚飞扬总是突如其来擅作主张的举动没有好脸色,而更让她懊恼的便是,总觉得在楚飞扬的面前,自己总是处于下风,因此便面色冷淡眼带恼火道“男女授受不亲,楚相可以不在意,可臣女却是十分的看重!”
而楚飞扬却并未因为她的出言不逊而动怒,反倒是咧嘴一笑,半眯的黑眸中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只见他突然弯腰,不容云千梦闪躲的伸出长臂揽住云千梦的纤腰,随即附唇在她的耳边低声狡辩道“那可如何是好,上上次本相已是碰触了小姐的肌肤,上次则是把小姐搂抱在怀,这一次又是亲自替小姐打理青丝,此刻又是搂着小姐!这一件件一桩桩清算下来,小姐岂不是要以身相许才能解除这男女授受不亲?”
云千梦挣脱不开楚飞扬的禁锢,又听他不正经的反问,顿时蓦然侧脸,只见楚飞扬一张俊颜距离自己面部不过半寸,月光下,那双含笑的眸子中尽是戏谑,那带笑的嘴角更是可恶的上扬,而楚飞扬说话时的热气尽数的喷洒在云千梦的耳边,惹得云千梦耳旁一时有些发热,更是睁大眼瞪向楚飞扬,趁着腰间那只手臂一时微松的空档,立即移动脚下步伐往后撤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只是,楚飞扬却对她的举动有些不赞同,闪动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满,继而又跟着她的步子前进了几步,带着些许坏笑道“云小姐这是在怕什么?怕本相趁人之危,还是怕自己会怦然心动?”
闻言,云千梦拧眉,方才心中的别扭却是散去了一些,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见楚飞扬眼底虽有捉弄却没有歹意,便知他定只是想吓唬自己,便也跟着浅笑道“楚相乃是西楚栋梁,皇上的左膀右臂,同时深受京都众多千金小姐的爱慕,又岂会对我一个小女子怀有恶意?况且,楚王爷威名在外,深受世人的称赞,臣女自然是相信楚相的人品德行的!”
说道最后的‘人品德行’时,云千梦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无奈,而楚飞扬却是装作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讥讽,反而是心情大好的展颜一笑,如那只在夜中绽放的昙花一般绚丽夺目!
只是笑过之后,楚飞扬却是抽离云千梦的身侧,脸上的笑意微敛,神色间带着些微的严肃,低声道“近日越发的炎热,还是呆在相府较为妥帖,免得中了暑气,届时为难的还是自己!”
说完,不等云千梦细想追问,楚飞扬已是消失在内室之中,仿若此人方才不曾进入过女子的闺房!
而云千梦却是因为他那最后一句话而皱眉思索着,那看似寻常的一句关心话语,却又让人觉得透着无尽的古怪!
这让云千梦即便躺回了床上,脑中依旧不断着翻腾着近日所发生的事情,企图从这些事情之中找出蛛丝马迹……
“慕春!”第二日日头正亮,云千梦才幽幽转醒,兴许是昨日因为思考楚飞扬那番话而导致用脑过度,云千梦此刻醒来依旧觉得有些头疼,睡眼朦胧的挣扎着坐起身,轻声唤着外面的慕春!
“小姐,您醒啦!”一只素手掀开帷幔,一缕阳光顿时投在床铺上,让云千梦有些不习惯的微微动了动眼眸,待适应了那刺眼的阳光后,这才完全的睁开双目!
“什么时辰了?”被慕春扶着下了床,云千梦问道!
“卯时刚过!相爷早上遣赵管家过来嘱咐过了,说小姐大病初愈,便免了小姐去百顺堂请安,让小姐好生的养着!”慕春麻利的叠好床铺,又把两层帷幔挂上银钩,收拾好一切,这才转身从已经准备好的铜盆中拧干帕子递给云千梦!
“呀!”只是,当她看到云千梦的发髻时,却是略显惊讶的惊呼出声,目光怔怔的盯着云千梦脑后的发丝眼露疑惑!
“何事?”云千梦亦是从铜镜中看出了自己的发髻,只是一个普通的花髻而已,应该不会被人怀疑昨晚有人自由进出内室,况且,夏日炎炎,女子也有挽发睡觉的,这慕春为何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小姐,您发上怎别着一朵干花?”慕春听见云千梦的提问,立即上前,抬手取下别在云千梦脑后的那朵紫色的干花,交到云千梦的手上!
云千梦看着手心的那朵少见的淡紫番红花,心头掠过一丝恼怒,不禁暗自恼火,心中不断的腹诽着那可恶的人,这楚飞扬半夜偷偷跑出来吓人也便罢了,竟还留下这干花,岂不是故意想引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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