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完了,浴桶中的水温温暖了起来,南景尘这才作罢,拿过浴桶边上搭着的毛巾,走到简兮的身旁,一边帮她擦拭一边出声问道:
“你还在思想方才的事?”
简兮感受到洗澡布擦拭身体的感觉,回过神来,抬眸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南景尘,伸手将他手中的毛巾拿了过来,身子缩了缩,露出一个小脑袋,眉间的折痕始终未能舒展:
“我觉得,这次的事情,不像是冥卿干的。”
南景尘转身坐在一旁的桌椅上,有些感兴趣:“哦?他身怀摄心术,是目前为止最大的野心家,甚至早在三年前就胁迫你寻找君子令了,怎么会不是他做的?”
简兮皱紧了眉头,看着南景尘,轻摇了摇头,出声说道:“如果我们之前没有猜错的话,凤烬给冥卿提供入桃花潭的方法,再将四国国玺给他,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使用摄心术让我回魂。
但他想要避免麻烦,从而将自己的出现从我记忆中删除了。
但他那个时候完全有足够的资本能威胁凤烬帮他从你手上夺得这盒子,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说明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这万里江山。
如今这国玺已经到手,那司空宝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我猜想,他可能也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而这次屠杀梨花村几百条人命的幕后,显然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有可能要比这四国江山还要重要。”
简兮的分析让南景尘陷入了沉思,如此说来倒也解释得通。
再说,逝影楼一灭,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近俩年,但他想要在这俩两内建立庞大且高伤害的组织或者其他,显然有些吃力。
简兮对着幕后之人有几分猜想,但她总有一些怎么想都想不透的地方。
如果冥卿会摄心术的话,那早从一开始就对她使用,从而获取原主记忆中有关桃花潭和司空宝藏的信息即可,为什么会兜这么多圈呢?
南景尘到底有没有中摄心术?
宁妃莫名的死亡又有什么隐情?
简兮想着想着,觉得脑子完全不够用了,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发酸胀痛的眼睛。
原本还想着远离这权利是非的漩涡,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中,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身处漩涡中心了。
她脑子里越想越乱,直到一只大掌搭在了她的脑袋上,简兮下意识抬眸看向身旁的南景尘,一个深呼吸,原本慌乱复杂的心,安了不少。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我若是劝说你放手退步显然不太可能,只求你能别太逞强,凡是都自己扛,若是如此,我这夫君有何用处?”
话音一落,简兮忍不住嗤笑出声,伸手将脑袋上的大掌扯下,将手中的毛巾递到他的掌心中,坏意笑道:
“你这夫君还是有用处的,但是在伺候人方面还需要提高努力,快点洗。”
南景尘不由地嘴角轻挽,手拿着毛巾往简兮身上擦拭,随后有意无意地出声说道:“你娘亲提到百年前诸葛女皇身边的那个能人,是班大叔。”
简兮若有所思地迟疑了一番,眸中闪现少许的意味,漫不经心地出声说道:“擅长机关制造,其后人要是能得到几分真传,必定掩盖不住其锋芒,要查探起来应该不是太难。”
“若是如此说来的话,我倒是有个很怀疑的人选。”
南景尘如此一说,简兮转过身来,抬眸看着浴桶旁站着的南景尘,眸中有些疑惑,下意识出声问道:“怎么?你有方向了?”
南景尘居高临下,尤其是那浴桶的水清澈,从上方能直接将那水下的玲珑一览无遗。
他只觉得腹下一紧,喉结情不自禁的滚动了一番,佯装无恙的倾了身子,不再去看浴桶中不着一缕的简兮,磁性的声线中夹参着几分异样:
“在横元潮州的东南方向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铁匠铺,有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老头,人称兵器怪人老疯子。专门打造各种各样奇怪的兵器,但凡跟铁钢有关系的,他都感兴趣。其手艺和独特的制造方式,倒是颇有几分百年前班大叔的意味。”
玄天尊门人的兵器都是由他之手制造。
简兮思虑了一下,随即轻叹了一口气:“行呗~反正我们现在又没别的线索,一个月的时间,从横元赶往大漠,紧急加快都要十多天,除去路上的时间,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刚想要踏出浴桶去穿衣裳,可视线触及到站在一旁不敢看她的南景尘,顿时起了坏心。
她抬脚碰了一下南景尘的脚,特别娇媚了声音:“夫君,还不快点伺候更衣?”
南景尘身子一僵,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榻上将简兮的里衣拿了过来,强压某处的不适,淡定的给简兮擦干了身子,穿上里衣,随后将其抱到床上,掩好了被褥。
简兮有些讶异南景尘的忍耐,但随后心中升起一抹暖流,紧牵着南景尘的手心,用力将其拉倒,睡在她的身侧,紧紧抱住了他。
“南景尘。”简兮低声呢喃着:“如果有一天,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你会讨厌我吗?”
她心中有恨,会因此堕落为残忍复仇的魔鬼,会一一向那背后之人讨回天机阁俩百多条人命,以及…。茗柒和她腹中刚成形的孩子。
南景尘垂眸看着怀中那精致的五官轮廓,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番,温柔回应道:“有我在,便不会让你手上沾满鲜血。”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是怕她杀人时的凶狠和残忍会让她变得丑陋不堪。
也不知是刚洗完澡的原因,她感觉浑身暖暖的,安心的埋在那结实的胸膛中,轻轻吸允着那熟悉的茶香味。
……
简兮将龙茹安顿在了摄政王府,并直接由黑煞卫严加保护,且调配了城中一千军将日夜守护,在他们救回司徒七之前,龙茹是万不能再出现任何闪失了。
这种任由他人要挟把玩的感觉,受够了。
安排好这一切后,简兮他们差不多午时才开始出发,一路上不停的话,晚上就能到达潮州了。
下午时分,南景尘看着马背上简兮脸上的异样,非要停下来休息。
简兮也撑不住了,原本之前就留下了一身的伤患隐疾,马背上这么颠婆了几个时辰,她感觉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加上一直在颠婆,五脏六腑都有些阵疼。
南景尘将简兮扶到路边的草丛中歇息,给她喂了些水之后,食指和中指并拢,使劲按压在左肋骨下方二三寸的地方,随即出声问道:“可有好受些?”
简兮身子一放松,低头看着按压在她肋骨下的手,有些惊奇:“还真不痛了!”
南景尘稍稍一松,随后又用力一按,这么几个来回,待简兮缓过气来的时候,这才离开,出声说道:“你要不先到下一个村子落脚,等我证实那老疯子的身份之后,你再过来也不迟。”
简兮轻摇了摇头,倔强出声:“天机阁的根据地虽然被摧毁了,但天机阁的眼睛遍布全国,可我到现在都没有东篱的下落,这事必须尽快解决了,否则我无颜面见东篱。”
简兮如此一说,他虽说心疼,却也没有再多说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