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烬的话语让龙茹身子一颤,一种温暖和幸福不禁心生,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她。
……
婚礼定得仓促,选定在了七日后。
而五天后,一个颓废异常的男子突然一把推开了简兮他们所住的院门,简兮在正在院中熬药,见来人立马站了起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衣衫不整,胡须乱生,那颓废的黑眼圈挂在眼睑下方,这哪里还有以往齐天大将军的英姿风采。
司徒七见到简兮,连忙跑上前去着急问道:“龙岚何在?”
简兮呆愣了一下,指着屋内,还未言说任何,只见眼前那道身影以及迫不及待的朝着屋内奔去了。
只是还未入门,便撞见了出来查看是何人拜访的凤烬。
司徒七呆愣了一下,随后立即作势就要朝凤烬行君臣跪拜之礼,却被凤烬伸手拦住,将还未跪下去的司徒七扶了起来,笑道:“如今我可担不起将军如此大礼。”
哪有岳父给女婿下跪的!
司徒七却以为凤烬是指他如今已不是兼容的吾王,所以才受不得他这一跪。
但眼下他并不在意这些,看了一眼凤烬,说了一句失礼,便绕过他,着急忙慌的走近房间,去查探他思想了十多年的女子现如今何在……
凤烬看了一眼那高大的背影,忍不住轻声一笑,走到简兮的身旁,调侃道:“如此猴急的模样,看样子司徒将军是真的动了真情,你娘亲这十多年来受的苦,也算值了。”
简兮扯唇一笑,看着那打开的屋门,眸中有些羡慕,轻声地回应道:“娘亲跟我说,她很怕我不会去寻她,很怕自己会孤家寡人的老死在桃花潭下,化作一堆白骨,无人收尸,无人祭拜。她说她怕她回忆中的盖世英雄会另娶她人,妻妾成群,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说完偏头看向身旁的凤烬,继续说道:“你说这十年多年的苦值了,我却认为还不够。”
那个坚强而又柔弱的女子应该得到更多的幸福。
不过现在也不晚,娘亲有深情如往的爹守候,她们这个家,这才算真的完整了。
而她……
简兮偏头看向身旁那双妖娆地丹凤眼眸,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心平静得很是幸福。
这时,司徒七突然出来,看着那院中坐在一起煎药的简兮和凤烬,怒意难消,走了过来,低声问道:“你二人后天要成亲?”
简兮和凤烬皆是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司徒七,凤烬率先站起身来,出声说道:“对,往后还要尊称将军一声岳父才是。”
话音一落,司徒七几乎想都不想便冷声拒绝道:“我不同意。”
这一声拒绝完全没有给凤烬半点面儿,让他的眉头不由地蹙起,有些不悦地看着司徒七。
司徒七此刻完全顾不得凤烬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他看着简兮也有些不悦的脸色,冷声喝道:“好女不二嫁,你先前已经跟南景尘结为夫妻,怎能再嫁他人?”
简兮眉间的折痕加深了,有些愧疚又有些无奈,毕竟,南景尘若是真的死了,那完全是因为她害死的。
按理说,丈夫去世,妻子是要为丈夫守寡三年的。
但她对南景尘没有丝毫感情,甚至连他的尸首都没有去找过,又谈何为他恪守妇道!
凤烬也有些意想不到,原本留下司徒七就是因为他看重了他的忠心,日后兴许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一颗绊脚石。
司徒七此刻完全不论君臣,他现在只知道,简兮是他的女儿,他有责任教她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的!
不管之前跟她成亲的是南景尘还是他人,在未拿到休书之前,是绝对不能再嫁他人的。
简兮想要反驳,却无理。
尤其是司徒七真的是她的父亲,面对长辈的苛责,她到底还是有些顾忌,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凤烬温柔的声线不再,有了几分冷意:“南景尘已经葬身桃花潭了,那场婚礼本身就是个错误,难道还需要为一个死去的人多做场面功夫吗?”
“什么?”司徒七有些惊讶。
毕竟远在兼容的他们只知道现如今四国无主,南景尘和简兮都不知去向,并未接到任何南景尘死去的讯息啊!
司徒七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沉重,低声道:“就算如此,南景尘尸骨未寒,你二人也不能现在就成亲。”
简兮也觉得有些欠缺妥当,而且她心里始终有所芥蒂自卑,毕竟,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她刚想要出声应下来,可凤烬却坚决地抢先说道:
“后天的婚礼会如期举行,她,我是一定要娶的。若是你们愿意看到婚礼上的她无人送娶祝福,那也不强求您二老的出席。”
说完不顾司徒七那愤愤的脸色,牵着简兮的手离开了院子,大步朝远处走去。
司徒七气得是胸膛一起一伏,却偏偏无可奈何。
一个是他以前的主子,一个是跟他有些疏远十几年没见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的,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转身想要回屋,却见到了那吃力依靠在门身上的女子,连忙抬步上前搀扶,将军脱下战袍,也变成了爱护妻子的普通男子:“身子还未痊愈,下床来作甚,快快回屋躺着……”
龙茹由司徒七抱着送回了床榻上,脸面上有些愧疚之意,她突然出声问道:“你们之前说的兮儿的夫君,是不是身穿一袭黑色玄袍的男子?”
司徒七应了一声,温柔地为其掩好被褥,“怎么?你可是见到了?”
龙茹眸子轻垂,低着头,完全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细弱地出声说道:“我……是我害死了他。”
司徒七身子一僵,呆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茹颤抖着声线,愧疚地出声回应道:“在桃花潭下时,我只见过一眼那男子,但他突然去抢司空宝藏,我心中挂念组训,便命兮儿摧毁了地室,他这才……”
“哎呀,岚儿,你当真是糊涂啊!”司徒七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苛责道,“那祖训当真如此重要,能令你狠心害人?”
龙茹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那祖训若是不重要,她的娘亲和外婆也不会在能离开那桃花潭的情况下还坚守了一辈子。
龙茹的沉默让司徒七也反应过来言辞态度有所激烈了,他是军人,能明白所谓的职责所在和不可违抗。
他重叹了一口气,坐下身来,伸手握住被褥上的那只手,将其手背紧贴着额头,有心无力地出声说道:“我只是担心那孩子,感觉她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了。”
龙茹看着眼前这个比印象中苍老了不少的男子,嘴角轻挽,伸出另外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庞,温柔出声:“她的成长超出了我的预料,她已经长大了,不管做下什么决定,亦或是做错任何事,有承担后果的能力。我知道你是为了兮儿好,不想她背上骂名,但显然,我们在她的生命中缺失了十几年,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现在,也亦然管教不了了。”
至少现在,他们要是成亲,他们还能当恶人拦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