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南景尘和司徒七见鬼了似的居然统一了战线,让简兮白天去练武场,晚上还要回来任由某人索取榨干,她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
不过好在离南吟风的婚期将近,算上路程,他们早了十天出发。
南景尘本想跟她一同前往的,但简兮硬是要留他在兼容处理国事,他拗不过她,只得派了名禾和修隐保护她。
一路上,简兮难得逍遥自在,不赶不慌的一路游山玩水,硬是将原本只需要五日的鹿城拖到了九日,直到南吟风大婚的前俩天才赶到了横元边境。
南吟风和梁千集结了一队兵力在兼容和横元的边境处接待简兮,直到那马车优哉游哉的驶来,南吟风和梁千这才下马,抬步迎了上去。
简兮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前的南吟风和梁千,心下不由得一喜,转而跳下了马车,刚想要上前,却突然发现她这大马虎,居然忘记准备了结婚礼物!
南吟风和梁千没有明白简兮的尴尬,上前出声说道:“路上辛苦了,营帐中已经备好了上等的好酒好肉,就等你了。”
简兮呵呵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名禾,张嘴无声的说道:快去买点礼物,啥都行!
名禾一愣,这可是边境,战事的频发地,既没有小摊小贩,又没有娱乐消遣,让他去哪买?
可前面的简兮已经被南吟风和梁千一左一右的围着走了,他连个求支招的人都没有……
如果雨烈在就好了。
……
还未进营帐,练兵操场上传来了整齐且中气十足的口号声,几十名兵将穿着盔甲正在训练,一切都是那般阳刚。
然而就是如此阳刚的军营,多了俩个温柔的存在。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朝着梁千跑了过来,她的身后是一个穿着淡紫色的衣裙的素玉,一如之前见面时的那般温婉。
简兮看着跑到梁千脚边的黎婳,眸中的探究很深意浓烈了许多。
而黎婳不像往常一般抱着梁千的腿就要往上爬,而是挪动了一下小脚步,试探性的伸手牵了牵简兮的手,见她没有拒绝和排斥的反应,这才勾紧了些,嘴角扬起一抹纯真的弧度。
简兮回以一笑,另一只手搭在了黎婳的头上,坏意的揉乱了黎婳精心梳好的小辫子,笑道:“小乞丐现在出落的越加漂亮了,看来跟在定北将军身边生活的不错啊!”
“哎——”梁千刚想要开口提醒简兮,黎婳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也不喜欢弄乱她的头发,可还未说出口,眸子触及到那小小的身子并未像平时对他一般,又是踢又是咬的,也就将话咽了下去。
果然救命之恩还是要大于他这养育之恩吗?
黎婳仰着头,那别在左侧的头发也弄乱了,隐约露出那只蓝得纯净的瞳孔,那般夺人瞩目。
简兮微微一愣,蹲下身子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抚摸触碰那只蓝色的眼睛,刚一碰到,黎婳有些不适的眨了一下眼睛,简兮这才回过神来,将手收了回来,转而出声问道:“黎婳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戒七的人?”
黎婳眨巴眨巴眼眸,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简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对身旁的南吟风出声说道:“不是说有好酒好肉吗?还愣着干嘛?我可是好些日子没尝着酒味了,今晚上可不醉不归啊!”
说完眸子一动,看着素玉那张清秀雅致的小脸,坏意地出声调侃道:“新娘子,今晚上借用一下你相公,不介意吧?”
素玉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嫣红,低头细声道:“公子莫要取笑素玉。”
简兮来劲了,伸手勾了一下素玉的下巴,淫笑道:“本公子就喜欢你这娇羞的小模样。”
这话语让素玉的脸越加红了,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南吟风,转而先行回到了营帐中。
南吟风有些无奈地轻笑,要不是从九哥那里知道了这简兮是个女儿身,如此调戏他的娘子,怕是怎么也该翻脸不悦才是。
……
几人喝在兴头上,侧位的简兮看着对面梁千身旁的黎婳,一边夹着菜一边佯装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梁将军,这小丫头不好伺候吧?”
梁千抬眸,将手中的烧鸡放下,附应道:“可不是嘛!麻烦事儿多着呢!”
简兮眉梢轻佻,一边吃着碗里的花生豆,一边出声:“你也知道我什么身份,这么些日子来,跟阎王爷都是熟人了,确实照顾不了这丫头,给梁将军添麻烦了,在此,简兮要敬上一杯才是。”
说完简兮举杯,与梁千一同将杯中酒液饮尽,随后酒杯一落桌,再次出声问道:
“黎婳是个哑巴,当跟将军已经有些时日了,你是否了解些她的情况?亦或是去寻找过她的家人?”
梁千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吃鸡腿的小身子,没有顾忌的出声说道:“这些日子,老子教她读文识字,就想跟她好好交流下,家人什么的,老子早就问过她了,她说她是孤儿,双亲都死了,问她还有没有亲戚之类的,说是村里有场瘟疫,全村的人都死了,她是被自家的狗叼出来的,这才留了一命。”
“瘟疫?”简兮下意识疑惑,这四国中发生瘟疫的案列虽说不少,但近几年来确实没有听说什么地方有瘟疫啊!
如果有,全村人都死了,不可能不被朝廷地方知道,再说了,瘟疫是病毒,具有感染性,全村人都死了,就她活着出来了,怎么都觉得有些蹊跷……
简兮还在思虑出神,梁千拽下一根烤猪的肋骨一边啃一边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事了?”
“没事。”简兮敷衍回应:“就是想着如果她有家人的话,孩子丢了一定很着急,所以私下查探过黎婳的身世……”
简兮说这话时,黎婳正在小口小口咬鸡腿的动作明显一顿,但很快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吃着手里的鸡腿。
简兮不动声色地将黎婳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抬眸看向那大块头的梁千,出声说道:“这段时间给梁将军添麻烦了,如今南景尘已为兼容新王,我想要保护和抚养一个妹妹自然不在话下,就是不知梁将军可否割爱舍得呢?”
简兮这一番话语让在场的几个人皆是一愣,尤其是梁千和黎婳。
梁千低头看着身旁的黎婳,鼻孔一声粗息,对简兮出声说道:“没什么割爱不割爱的,本来老子身在军营,就不宜带个小娃娃,如今你要了去,老子也乐得自在。”
梁千如此一说,合了简兮的意。
黎婳也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鸡骨头,突然有些食不知味,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去。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寂静和奇怪,南吟风一双眸子在简兮和梁千身边转来转去,随后端起酒杯,对简兮出声说道:
“这杯酒要替这天下百姓敬你,如今你与九哥取下兼容,避免了俩方兵将交战的损失和无辜,这杯酒,你可推不得!”
简兮端起酒杯,笑道:“你何时见我简兮推托过敬酒。”
话音一落,俩人相视一笑,共同举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素玉穿插在三人的桌前,给那空了的酒杯中添上酒液,等走到简兮身旁时,简兮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素玉的肚子,随即出声说道:“素玉要不要想想本公子带了什么结婚贺礼给你?”
这话一出,营帐外站着的名禾呼吸有些紊乱,他只从附近游牧民家中买到了一些手工品,能作为礼物送出去吗?
素玉疑惑,轻摇了摇头。
简兮侧着身子,单手撑着下巴,出声说道:“我跟南景尘没有孩子,我要收你儿子为干儿子。”
话音一落,不仅仅是南吟风素玉等人,就连营帐外的名禾也有些惊讶。
她跟九爷要是没有子嗣,收他人为干儿子,那这以后天下易主,岂不就是十王爷的儿子……
这确实能作为结婚的贺礼,可这贺礼太重了,素玉偏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南吟风,她可没办法自作主张应了下来。
南吟风扯唇轻笑,那多情且温柔的桃花眼眸微微眯起:“你的一番好意我领了,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避都来不及,怎还会去伸手要呢!再说了,也有可能是个女儿啊!”
简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经意地出声说道:“没错,你确实不喜这权利地位,但你没法决定你儿子的未来,他如果想要,那我就给他比其他人都要高出的起点,他若是不想要,到时我们也不会强求。既然是儿子还是女儿,等生下来不就知道了。”
简兮这一番话进退自如,令南吟风没有办法拒绝,只能应了声好。
虽说九哥不是父皇亲生,但好在也姓南,就不怕到时候他的儿子接手南景尘的天下,会要求他改姓了……
几人又扯了些,一旁的黎婳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和小手,自顾自的离开了。
梁千看着那桌旁的帕子,对还在喝酒的俩人说道:“你看着丢三落四的小毛病,你们等下,老子一会就回来。”
说完已然起身,抬步追上了先前离去的小身子。
等梁千那魁梧的身子弯腰离开营帐,南吟风这才收回视线,低声问道:“你不也是个怕麻烦的,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回那丫头了?”
简兮夹菜的动作一顿,偏头对上南吟风那双探究的桃花眼眸,扯唇一笑,漫不经心地出声说道:“你不觉得那只眼睛很好看吗?”
“嗯?”南吟风下意识疑惑,在这军营中,怕是只有梁千,他还有素玉三人知道黎婳那只左瞳的异样,虽说奇特,但他并不明白简兮这话中的意思,难道只是因为那只眼睛好看才会收留她?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就不该给梁千的。
南吟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该吃吃该喝喝的简兮,他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子想要干什么,但他知道,他只需要站在她的身旁就好,至少,眼前这个女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是个可以放心将后背交于她的挚友。
……
回到房间的黎婳闷闷不乐的缩回了自己的被窝中,梁千一进屋就看到那床上隆起的被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丫头没回生气要么就是打他要么就是一个人缩被窝里生气。
虽然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这丫头在生什么气,但不管对错还是其他,哄好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后面闹腾的还是他。
他伸手走到房内的脸盆架前,一边小心翼翼洗着手中那轻柔的手帕,一边出声说道:“你不是很希望看到那小太监吗?怎么了?”
被窝里的黎婳没有出声,只是将自己的身子卷缩得更厉害了。
梁千洗的差不多了,看着上面白净没有污渍后将其搭在一旁,走到床榻前,试探性的想要掀开黎婳身上的被子,却发现那被子下的下手拽得紧紧的,当然,这力道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他也没强硬,松手出声问道:
“你又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我们提起你的身世,你伤心了?”
他跟这女娃娃相处大半年了,还是猜不到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黎婳动了动身子,掀开被子冒出半张脸,圆鼓鼓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蹲在床榻旁的梁千,随即翻身,掀开被子,把小枕头下的小本子和炭笔都拿了出来,认真地在上面一笔一划的书写着……
你就真的这么想要把我送走吗?
梁千看着那小本子上工整的字迹,原来她又是在生气这个问题。
“吟风说,当时你之所以选择了老子,不是因为你选择了老子。说不管去的是不是老子亦或是他人,只要比那小太监官大的,你都会跟他走,这叫良禽择木而栖。现在那小太监飞达了,你要是过去了,说不定还能是个小公主呢!怎么也比这军营的生活强……”
梁千说了一大堆,说到底还是想着她好。
黎婳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她确实是在确定了简兮不想抚养她之后才想着跟在梁千的身边的,更甚至是想要以后能帮衬到简兮,所以南吟风说得没错,如果来的不是他,亦或是南吟风还是他人,她都会选择试一试……。
梁千看着那低着头的黎婳,以为她还生着气,连忙出声说道:“要不然先这样,你先回那小太监身边,等这战事一平,老子接你回将军府。”
黎婳抬眸,拿过小本子,继续写着:你真的会来接我吗?
梁千看着那本子上的字,咧嘴一笑,大掌下意识地搭在了黎婳的头上,粗声道:“当然,老子还等着你长大给老子送终……”
话还没有说完,梁千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老犯同一个错误,连忙将手掌从黎婳头上移开,还不忘伸手撩拨了一下那左侧有些凌乱的发丝,一边说着:“没乱,没乱……”
当然,黎婳一点都没有客气地双手抱着那粗壮的手臂,张嘴就是一咬,轻微的疼痛让梁千皱起了眉头,也没有制止,只是出声说道:
“老子皮糙肉厚的,担心你的牙口……”
黎婳身子一僵,松开了梁千的胳膊,她确实咬不动。
不过她这回生气不是生气他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而是说要养着她给他送终……
梁千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榻上的小小身子,出声说道:“老子让厨房烧点水,你等会洗个澡早点睡。”说完已经转身离开了营帐。
黎婳知道,他酒瘾犯了,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个机会,哪会轻易放过。
……
等梁千回到主营帐内时,次位上已经没有了简兮的身影,只剩下南吟风一个人一杯一杯倒着。
“那小太监呢?”梁千漫不经心地问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南吟风一双桃花眼眸含着点点笑意,出声调侃道:“南景尘已经不再是往日的摄政王,如今可是兼容的新王,那简兮跟着也飞黄腾达了,怎还能跟往常一样叫人家小太监呢?”
世人都说这简兮是跟着南景尘野鸡变凤凰了,谁也知道,那兼容本就是凤烬送给她的。
梁千脸上有些烦躁之意:“少跟老子扯那些有的没的,这南景尘虽说是兼容的新王了,但他兼容边境的布防可他娘的一点都没松懈,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呢!”
南吟风眉梢轻佻,没有将梁千的话放在心上。他不管南景尘是敌是友,亦或是兼容对横元是敌是友,他只知道,这俩者之间的敌友完全由简兮说了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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