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送走席明玥后,去附近的茶餐厅买了皮蛋瘦肉粥和一些港式小吃回来,都是皛皛喜欢的菜色,皛皛将粥分了一半出来,自己吃一半,余下的留给康灥。
半夜的时候康灥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叫着妈妈。
皛皛就在床边打盹,很快就被他吵醒了,“小灥!”
他像是做恶梦了,鼻子一耸一耸的哭嚷着,“妈妈,妈妈,不要坐牢!”
坐牢?
皛皛记起了在席家说过的气话,想是这孩子听了进去,吓到了。
康灥脑门上包着纱布,因为怕孩子年纪小,可能会用手去抓伤口,医生特地包得很厚,左手确定是骨折,也打上了石膏,但问题不是很大,小孩自骨骼长得快,很快就会痊愈。
她摸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医生说过他可能会发烧,若是发烧的话,一定要叫护士打点滴,看来她是不用担心了。
这次受伤虽然万幸没什么事,但他才五岁,受惊远比受伤对他的影响大。
“乖,妈妈就在这,不会去坐牢的!”
康灥埋头进她的怀里,哼唧的抽泣着。
她轻哄:“小灥,饿不饿?我们喝点粥好不好?”
“不要喝,我要妈妈!”
康熙从外头打了热水进来,见儿子醒了,缠着皛皛不肯放,直接伸手拎起他的后领,像提只小狗似的将他提了起来。
“康熙,你小心弄伤他!”皛皛心焦的护着儿子。
“没事,他精神着呢!”
康灥乱踢乱蹬的叫道,“我要妈妈!”
“没听到妈妈让你吃东西吗,不吃东西,伤口怎么能好得快,不想妈妈担心,就给我乖乖的吃饭!”
康灥撅嘴,“爸爸是大坏蛋!”
“我要是大坏蛋,你就是小坏蛋!”康熙将他摁回床上,“坐好!”
他往康灥身后垫了个大枕头,往他额头也摸了摸。
嗯,没发烧,好现象。
见儿子安稳的坐好了,皛皛松了口气,暗地里拧了一把康熙。
康熙呼痛道,“你自己也说过儿子不能太宠的!”
“那也不许再他受伤的时候欺负他!”
“我哪有欺负他!”康熙为自己叫屈,“他明显就是睡饱了想撒娇!”
臭小子只要一撒娇,她今晚就甭想睡了。
皛皛替康灥围上饭兜兜,将粥用病房里自带的微波炉热了一下,端到病床的托桌上,“小灥乖,不理爸爸,我们吃点东西!”
康灥点头,挨着皛皛撒娇,“妈妈喂!”
“自己吃!”康熙将调羹塞进他没受伤的右手里,“你睡着的时候,妈妈照顾了你几小时,都不敢阖眼,你还好意思要妈妈喂你吃饭!”
左手是骨折了,、右手却没事,完全可以自己吃。
康灥乖乖的拿起调羹,“哦!”
皛皛又拧了一把康熙,“你对他那么凶干嘛?”
“不凶一点,他哪会听话。”这儿子天生就是个磨人精。
“他这次受了惊,又受了伤,你就不能对他好点!”
“谁让他皮得,没事竟然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康熙伸出手指往康灥的额头点了一下,“小笨蛋!”
康灥鼓起腮帮子,生气道,“我才不是小笨蛋,是有……”他突然瞥向皛皛,没把话说下去,撒气的用调羹搅弄着碗里的粥。
皛皛疑惑道:“是有什么?”
他抿了抿嘴,“是不小心!”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赶紧吃饭!”
“嗯!”他却还是不动嘴。
“怎么了,不好喝吗?”
康灥摇摇头,“烫!”
“妈妈帮你吹吹,吹凉了再喝!”
康灥看着她,眼圈就突然红了,“妈妈,你生气吗?”
“什么?”
“我跌下楼梯,你在那里好生气!”他指的是滚下楼梯后,她对席家人说的那番话。
“你受了伤,妈妈当然生气,不过不是气你!”
他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我下次不会了!”
“乖宝宝!”皛皛笑着喂了他一口粥。
他抿着小嘴吞了下去,“妈妈要答应小灥,不能找人家报仇!”
“你是在担心妈妈会因为你摔伤的事去找人家算账,然后去坐牢?”
他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皛皛往他脸颊上亲了口,“傻小子,妈妈说的是气话!”虽然是气话,但假设今天儿子真出了什么,她真的无所谓去坐牢。
康灥纠结着一张脸,像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
“好啦,别想那么多,乖乖的把粥喝了!
喝完粥,康灥又困了,但一定要握着皛皛的手才肯睡。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他还是发烧了,但温度不高,护士量了体温后,表示不用打点滴,只说让他多喝点水,之后医生也来看过,确认他没什么大碍,等烧退了就能出院了。
为此,皛皛彻底安了心。
正打算等康熙上完厕所出来,就去盥洗室洗个澡,席家人却突然上门了。
不用问,他们铁定是从席明珠嘴里知道的消息。
带头的就是鲁美玲和席明珠,后头跟着席士毅,杨伯,江妈,还有一干不认识的人,都是男人,在鲁美玲身后一字排开,看样子这几个壮汉都是鲁美玲的人。
席士毅、杨伯、江妈见康灥坐在床上额头上贴着冰宝贴,脸色虽然白了点,但精神很好,正在吃小猪形状的奶黄包,三人都松了口气。
江妈拱起手闭上眼睛拜了拜天,“多谢观音菩萨保佑!”
比起三人的平和,鲁美玲指向皛皛,“你们几个,把这丫头给我绑了!让她知道弄断你们家小姐的手是什么下场!别让外人以为我们席家人是好惹的。”
“没错!”席明珠有了自己亲妈撑腰,脸上全是得意洋洋之色,顺带对着皛皛扬了扬自己打石膏的手。
后面的壮汉异口同声的回道:“是,夫人!”
皛皛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她没去兴师问罪,他们倒自己上门了,上门了还不算,还打算颠倒是非。
她何时弄断了这女人的手。
席士毅喝道,“美玲,你做什么!”
“爸,明珠的手被她弄伤了,医生说可能伤了神经,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都是两说!”
这添油加醋的本事,她鲁美玲敢说第二,一定没人敢说第一。
席士毅昨晚就听她说了一堆皛皛的坏话,她倒是挺能说的,完全没提席明珠喜欢康熙的事,说成自己让女儿去看看康灥伤势如何,结果被皛皛迁怒,硬生生的打断了手臂,说的时候她简直就像是孟姜女转世,泪流成河。
这让席士毅想到了皛皛抱康灥离开时的态度,加上端木万江又是个武夫,皛皛昨天来席家时,还把两个警卫打趴下了,便渐渐信了她的话,真以为皛皛因为康灥摔下楼梯的事迁怒了席明珠。
席明珠唱作俱佳的哭了起来,“爷爷,你是知道的,明珠最喜欢的就是弹钢琴了!”
简直就是放屁,席家请来的音乐老师不止一次说过,她根本没有音乐天分,没有天分还不肯以勤补拙,钢琴考级都是花钱让人去替考的。
说起来,她拢共就只会两首曲子,还是为了能在席士毅一次大寿上亮相才练的,目的很明确,钓金龟婿呗。
“你们不准欺负妈妈!”康灥不知何时爬下了床,蹬蹬的跑过来挡在皛皛面前,“你们都是坏人!”
“小灥,谁让你下床的?”皛皛抱起他,找来外套给他披上。
康灥单手搂紧她,“我要保护妈妈!”
“乖,妈妈不需要你保护!”
“不行!小灥是男人,要保护妈妈!”他一副小勇士的表情。
席士毅一见到他,便问道,“乖孙,你没事了吧?”
江妈扶着他,超前走了一步,才一步,皛皛喝道,“不准过来!”
“大小姐,老爷也是关心小少爷!”
“关心?”皛皛冷哼,“要是关心,就不会带那么多人来了。”
她没即刻反驳鲁美玲说的那些话,因为反驳了,席士毅恐怕也不会信,否则他怎么会让鲁美玲带那么多壮汉过来。
席士毅对此无话可说,这几个壮汉的确是他允许的,但不是为了来绑她,而是怕她会动手。
“你们都退下!”他对着壮汉命令道。
壮汉们不敢擅自离开,看了看鲁美玲。
康熙从盥洗室里出来惊见老婆和儿子被人围住,疾步冲了过来,将皛皛护住,怒目道:“你们想干什么!?”
“康熙!”席明珠一见到他便脸红心跳,恨不得能直接贴上去。
鲁美玲正想暗骂她不争气,这种节骨眼还想着男人,可亲眼见到康熙后,她不得不承认女儿还是很有眼光的,这男人帅得不行,连她这个五十多岁的人,看得都眼晕。
杨伯对席士毅小声说道,“老爷,这就是康熙!”
席士毅扫向康熙,见他护着皛皛,一副爱妻如命的模样,和杨伯之前说得完全不同,不由的疑惑了。
“他不是个混蛋吗?”
杨伯正要回话,康熙却先答了,“谁跟你说我是混蛋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席士毅他是没见过,但杨伯称他老爷,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你竟敢……竟敢说我老糊涂,不分尊卑!”席士毅气得胡子都抖了,方才的疑惑瞬间荡然无存。
“你带了一群人过来对付我老婆,你这就叫懂礼数了?”管他是不是前外交部长,欺负他老婆的人,一律该骂。
“康熙,你让开!”皛皛抱着康灥扯了扯他的衣摆。
康熙回头,“让什么?他们想抓你!”
“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人多向来不是她所惧怕的。
“不行,你是我老婆,我得保护你!”他承认自己武力值很差,但这种时候,作为老公怎么也得为老婆出头,他捋起袖子,一副干架的准备。
康灥打气道,“爸爸加油!”
“小灥,不许胡闹!”
康灥不依道:“妈妈,他们是坏人!”
说完,他狠瞪向鲁美玲。
鲁美玲被他这么一瞪,心里有些发毛,这小子不会是想将昨天自己推他的事情说出来吧。
哼,她今天敢在这里出现,就不怕他会说。
他才几岁,真要敢说,她就说是贱丫头教他这么说的,看老头子会信谁,她鲁美玲在席家一直都是个贤妻良母,哪是凭一个黄口小儿说两句就能推翻的。
她打的一手好算盘,但康灥却没说,只是狠狠瞪着她,又瞥了一眼席士毅。
她一时也不明白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江妈忍不下去了,直言道,“老爷,我看大小姐不像是那种人!”
要说她跟在鲁美玲身边当差多年,应该是帮鲁美玲的,但她和杨伯一样,只忠于席家,她这把岁数了,有些事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鲁美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的很,不过是为了家和万事兴,而且自家老爷的身体自从小姐去世后,就一直不怎么好,也深怕他会气坏身子,便一直压在心里没明说,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和杨伯一起跟着来。
“江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说我在胡说吗?还有,谁是大小姐!”她今天算是明白了,这老婆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二夫人,我不是说您胡说!而是我们都知道明珠小姐的脾气……”
席明珠刚才还发花痴的看着康熙,一听到江妈的话,立刻变脸,“江妈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什么意思,我什么脾气!?”
“明珠,你怎么和江妈说话的!”席士毅拄着拐杖喝道。
江妈和杨伯都是他器重的人,虽然是仆人,但他也不许家里的小姐少爷不尊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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