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湛随着海公公到主殿的时候,和顺帝刚刚醒过来没多久,一溜儿的御医站在那里,生怕和顺帝有个万一。
乌连也在一侧静坐着,背脊挺得笔直,身侧由两个童子扶着玉龙杖。
他则是闭目养神,一身月牙国师袍,丰神俊朗。
李景湛的步子踏进寝殿时,乌连似乎察觉到了,不经意地睁开了眼。
两人目光一对,火光、敌意,各种情绪转瞬间就过了百招。
乌连突然扬唇笑了下,眼底带着势在必得,又重新闭上了眼。
李景湛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危险,上前,对躺在软榻上的和顺帝行礼:“父皇。”
和顺帝由皇后亲自喂药,看到李景湛,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毕竟这次是她找人把六皇子给打伤的,不过也亏得听说这个儿这六皇子是自己走回去的,这份忍耐让副将徐天也诧异不已,他自己动的手,自然知道伤的有多重,倒是对这六皇子刮目相看了些许。
加上已经查明六皇子不是给大皇子下毒的人,徐天倒是生出了些愧疚。
皇后生怕六皇子告状,对李景湛态度极为亲切:“六皇子身子骨可好了?听御医说伤得不轻,本宫着实愧疚,一夜未睡,生怕六皇子你有个万一。”
李景湛赏罚分明,知道皇后也是被陷害者,也不愿这时候与对方为敌:“已然无恙。”
皇后没想到对方这么给面子,顿时觉得这六皇子也并非传言那般,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和顺帝低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一双愧疚的眸子落在李景湛身上:“皇儿过来。”
李景湛垂着眼,规规矩矩的过去了,“父皇。”
“朕听说了,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儿臣不委屈,只要父皇无恙,儿臣宁愿折寿十载,换去父皇安康。”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怕是和顺帝压根不信,可这个人是先前替他挡刀的六皇儿,对方连命都能给自己,更何况是十年的寿命。
想到那个竟然胆敢给自己下毒的逆子,和顺帝气得垂着床榻:“那个逆子!朕这次绝对饶不了他!皇儿你放心,朕这次……必然给你讨回公道!”
李景湛摇摇头:“父皇无恙,儿臣已经很……”
他像是说不下去,垂着眼,戴着面具,更是瞧不见神情。
和顺帝更是大为感动,赏赐了一番之后,让他好好养伤,就放李景湛回去了。
李景湛刚走出寝殿,身后就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李景湛眼神里划过森冷,并未停下脚步。
乌连挥退了童子,从身后跟了过来,李景湛为了让重伤逼真,走路极慢,又不喜让人抬着,所以乌连很轻易就追上了,视线落在前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倒是会落井下石。”
李景湛反唇相讥:“比不上国师趁火打劫。”
乌连一怔,明白对方是指自己昨夜讨要小胖龙,趁火打劫的事:“那又如何?这皇宫云波诡谲,步步为营,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觉得你能护得住她?她只有跟着本国师,才能得以周全。”